这场婚礼办的那叫是一个虎头蛇尾,至少在其他宾客看来是如此。无论是之前那个稀奇古怪的接亲,还是这个极为草率的礼成环节。不过毕竟这是人家的婚礼,他们作为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司仪说祝福新人,他们拍手叫好就行了。
照理说婚礼中新郎新娘应该给每一桌客人都敬一次酒,但是秦涟漪怀着身孕,敬过了两三桌就开始有点难受。一个是她本就不爱喝白酒,再一个就是站的时间太长了,身子熬不住。虽说现在让秦涟漪先回去休息会给人落下一个没教养的毛病——但他又不在乎。他这一辈子又不会指着秦涟漪家这点亲朋好友,他们别来求着自己给他们办事儿就不错了。
“涟漪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呢。”
两人低语几声,秦涟漪把酒杯放到尚之桓手中就要先行离去。
“哎哟哟,我说涟漪啊,你这是要怎么着?先走一步啊?”
秦涟漪刚迈出两三步的脚顿了一下,回头朝着声音处望去,只见一个花白胡子的秃顶胖老头端着一杯酒,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叔公——”
“涟漪啊,你三叔公是过来人,有些事你得听我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吧?”三叔公脸色酡红,端着酒杯缓缓把秦涟漪拉到尚之桓面前,“涟漪啊,你能嫁给尚大导,演。那,这是你修来的福分,对吧?我不管说,你今儿怎么怎么了,你不能给之桓掉面子!”
“三叔公,涟漪身体确实不太舒服,这些事儿我都清楚。”眼瞅着秦涟漪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尚之桓赶忙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秦涟漪,“来,涟漪,跟三叔公碰一个。碰完之后你就先去歇会儿。”
“歇什么歇?全场的28桌人,必须全都给敬过来!不能忘了礼数!”三叔公大手一挥,脸色极为不满。秦涟漪这孩子打小就性子跳脱,现在这也要嫁为人妇了,规矩礼数啥的必须得好好教一教,可不能再跟以前那么随性了。
眼瞧着三叔公指手画脚的模样,尚之桓原本的笑脸也开始冰凉下来,上扬的嘴角缓缓扯平。他觉得面前这老头多少是有点给脸不要脸。平生他最烦那种打着“我这是为你好”的旗号来进行道德绑架的人,而这个不知道哪旮旯蹦出来的三叔公,可谓是把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老子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特么激动个屁啊。你要说是直系亲属也就罢了,隔了八辈子的亲戚蹦出来指手画脚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在尚之桓要发作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挤到两人中间把三叔公拉走。
“爸,你喝多了,我带你醒醒酒去。”
“我哪儿喝多呀,我清醒着呢,我,我我话还没说完……”
“行了行了,你知道人家就不知道啊?”
那中年男人强行把三叔公拉走之后,又紧着回头对尚之桓歉意一笑。然而尚之桓脸上波澜不惊,只是这样看着他们离去。
这一顿婚席吃得可谓是宾客尽欢,纵使还有几个素质低的酒鬼喝醉之后想要耍酒疯,不过再一看新郎官那两桌朋友,脑子就立刻清醒了一大半,赶紧出去散散酒。
由于中午让那个莫名其妙的三叔公给一闹腾,秦涟漪心情很不好,尚之桓也没了下午亲朋好友再聚一聚的想法,吃过中午饭就各自散开。像是埃米尔一家或者是五野上廉老爷子,尚之桓原本是打算再留他们一阵,不过他们都声称还有事,吃过饭就匆忙定班机回去了。云若,张德松他们也是很有眼力见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还想着中午那个三叔公呐?”尚之桓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瞥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问道。
“你甭想那么多,那老头明显就是喝多了,耍酒疯呢。老人嘛,就这样,倚老卖老,不搭理他就是了。”
“不,我在想我不继续学舞蹈是不是错的。”秦涟漪双腿蜷缩起来,脸上一副呆呆的表情,“我当初学舞蹈就是想混个出人头地,免得到时候像他这种人出来说三道四。如果我也有和老师一样的名声地位,三叔公还敢像今天这样吗?”
尚之桓久久没说话,一路上只有汽车微微颠簸的声音。他不太懂怎么哄女生,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