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拍完了。”

“嘿，那感情好，到时候您这电影上映了，我指定第一个给您捧场去。您的电影儿，那差不了，就那个《疯狂动物城》，哎哟~我——嗐！我先给您弄冷面去。”

不用尚之桓说，谭凯文两面儿各摊一个鸡蛋，又加了两根火腿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丝毫不触及食物，可谓是行中老手。

“来，哥，您的冷面。”

“多少钱？”

“嗐，您说那不是太客气了，咱俩的关系哪还用得着谈钱呢？甭给了。”谭凯文哈哈一笑，双手揣在一块儿说道。

尚之桓认真打量着他，曾经的莫西干头变成了干净利落的毛寸，身上裹着一个油污污的棉服，两只胳膊上还不忘套好袖套。通红的鼻尖，憨厚的笑容，胡子拉碴的脸庞，任谁瞧了都不能说他是坏人。

就连尚之桓自己看时间长了都有些恍然。真没法联想到一块去……

“我之前借给你那1万，现在你还欠我多少？”

“呃……6000多。您放心，这钱——”

“甭给了。”说罢摇上车窗就催促司机离开。

“老板，您这朋友人脉还真广啊。连卖煎饼的都有。”出租车向前行驶，司机忍不住搭话道。

“朋友嘛，老看身份地位那不就没意思了。”尚之桓随口敷衍着，心中却有些后悔刚刚免了谭凯文那六千块钱，这倒不是他舍不得……

“那我也来当您朋友咋样？”

尚之桓思路被打断，“啥？”

“以后我再拉您，打九折！”

……

谭凯文站在马路边看着远去的车辆，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意义不明的咂了几声嘴，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摊儿上。

“我说蚊子，内人儿你啥人啊？好家伙，俩鸡蛋俩肠儿你这都不要钱？”谭凯文坐回来，隔壁一卖糖葫芦的大姐嗑着瓜子儿八卦道。

“啥人……大恩人呗。”

“大恩人？”糖葫芦大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恩人还能让你在这儿卖煎饼……”

谭凯文摇摇头，伸出手指头比划一个六。

“啥意思？”

“刚才免了我欠他了6000块。”

“哎哟我的妈呀，那真是大恩人啊！”糖葫芦大姐先是惊呼一声，然后赞同的点头，“那你这俩肠儿俩鸡蛋给他不要钱不亏。”

谭凯文笑了笑没说话。6000块，他无非是在辛苦一段时间，这钱总能还上。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在这儿当个小贩儿啊。

“我他娘的这也干了快一年了，总不能80岁了还在这儿啊……”谭凯文嘟囔着，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凉。

仰头一看，许多细小的闪着光的冰晶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

“喔，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