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面『色』如往常一般肃穆,但是态度甚为诚恳。经过累月的相处以及昨日他在城楼上的表现,周临对秦应早无半分猜忌,一听这位久在济北的大将说城防有失,连忙问道:“城防有失?在哪里,还请秦将军指点。”
接下来,秦应摊开地图向周临指出了城墙中几处缺漏,以及东门存在的隐患。没说一处漏洞,周临就立马派人前去修补。等指到城门处时,秦应煞有其事地说道:“东门的隐患颇为棘手,但末将已有草案,还请由我去办。”
既无怀疑,周临自然会同意秦应的提议。轻拍眼前这位木头人的肩膀,周临笑说道:“那就拜托你了。我这个太守做得不太称职,对济北的了解还不够多,今后还要多仰仗你,等到……这次大战之后,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向你请教。”
“不,太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末将吧。”秦应说着转身而去,没有丝毫犹豫。四周无论军民都在热火朝天地封堵西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秦应转身那一刻的眼神,如鹰锐利,如狼肃杀。
众人拾柴火焰高,作为唯一退路的西门很快就被封堵完毕,济北城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气势。回到太守府后,储靖第一个走到周临面前,说道:“大哥,我想到破此困局的办法了。”
“哦?”周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储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刚才封门时,我与典老哥闲谈,得知他是在狂神部斥候的线报下支援我们的。昨日狂神部突袭的效果有目共睹,或许我们可以冒险分兵驻扎狂神部,而且要做给张辽高顺看。狂神部易守难攻,如果他们来打狂神部,济北再行支援,就会顺利许多。就算他们强攻济北,狂神部前来支援,也好过困守城中,这就是——”
“掎角之势!”储靖、周临、陈讽、冉为同时喊出这一计的名字,随后相视而笑。冉为还直拍脑袋,懊悔说道:“哎呦二哥,我刚才也想到用掎角之势来对付董卓军。正准备说,居然被你抢了先,哪有你这么做哥哥的!”
陈讽默不作声地拿出一轴卷宗来,黑着脸说道:“被抢答的不止你一个。”卷宗上是掎角之势的具体施行方案,从点到面颇为详细,显然是陈讽连夜完成的。虽说计策撞车了,但这也证明衡天众是心有灵犀的。掎角之势的军议当即开始,储靖、陈讽、冉为陈说细节,其余人半看热闹半说想法,最后周临拍板,说道:“既然如此,就由储靖、翟燎、陈炀舞、典韦带着一千狂神部和一千济北军出城,驻扎狂神部。陈流在沿途安『插』影流,两边一有变故随时通报。”
“是!”众人领命,掎角之势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储靖亲自在校场点了一千中规中矩的济北军——事实上还是稍弱的一群,因为他想给留在城中的兄弟与同伴多一些精兵。典韦无需多言,狂神部说来就来。将出发之际,周临姗姗来迟,没有对任何士卒做动员,而是径直走到储靖马前,面『色』凝重地说道:“云律,拜托了。”
一句拜托,涵盖了千言万语,蕴藏着周临对储靖的无比信任,以及信任背后那丝淡淡的忧虑。这两人无需多言,有时一个眼神就能表达一切。储靖深深地看了周临一眼,随后抬起头来,目视前方,坚定说道:“放心吧,大哥。我储靖归来之日,就是济北破围之时。等到那时,有多少酒,都不够我们兄弟喝的,你可别太早醉倒,大哥。”
储靖策马扬鞭,周临跟在大军后面,立于城楼之上,看他们在董卓军措手不及之下杀出重围,直奔狂神部而去。周临长呼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舒缓。赵瞳歌悄然走近,站在他身后说道:“这么挂念储靖,还放他走做什么?”
周临发出一声确实无疑的叹息,答道:“谁想让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知己以身犯险呢?可为今之计,必须要有一个人担当此人。不论是无忌,公烈还是子君,他们都还不足以让我放心托付掎角之势的一角,唯有云律,早可独当一面。至于我的挂念,就当是一个大哥,对弟弟与生俱来的忧虑吧。”
“说得我都有些吃醋了……”赵瞳歌幽幽地念叨了这一句,周临闻言大笑起来,搂起爱侣的玉蛇般的腰肢说道:“谁让你第一天认识就赏了我两个耳光呢?人家云律可是和颜悦『色』。不过你要我怎么补偿,今夜二更去敲你房门肉偿如何?”
啪!
周临照例是领了一个耳光的赏。
接下来的几日,不出衡天众所料,由于张辽与高顺的伤势,以及董卓军士卒的士气,敌人的攻势甚为羸弱,即便城中只剩一半兵马,周临也硬撑了过去。陷阵营的攻城方式有些猎奇,高顺不与张辽一起合围东门,而是扼住北面城墙架梯强取。陷阵营到底是陷阵营,即使失去冲破城墙的机会,进攻较张辽一边还是猛烈一些。佘闻人与邹瑾之抵挡数日后,声称寻得破解之法,秘密地开始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