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周临一行经历惊心动魄的算计与谋划,终于将董卓牢牢地罩在了他们所编织的天罗地网之中。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济北,赵瞳歌与众位女杰,也同样即将走向一条不寻常的征途。
时间稍稍向上追溯一阵,就在周临等人离开的不久后,也就是一个月前,赵瞳歌的故事,就从这一日起始。
济北城西的密林尽头有一处翠湖,湖水清澈见底,波澜不惊,依傍层林,景『色』淡雅,向来是城中眷侣私会的首选。而就在这样的静美翠湖,在周临离开的数日后,被发现一具浮起的女尸。
翠湖的午时总不会少结伴野餐的年轻男女,铺一张餐布,席地而坐,将女孩家带来的饭食取出,一对爱侣一边品尝美食一边互诉衷肠,乐哉美哉。而就在情人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翠湖的湖心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眷侣们循声望去,只见湖心缓缓浮上一具女尸,披头散发,夹袄罗裙,诡异而又渗人。
可想而知,正在进食的翠湖情侣们在看见这一具女尸的时候,是多么的惊恐和恶心。
本来相识或陌生的几对情侣立即聚到了一起,女子们转过身去不敢多看,而男子们几番商议,由其中两人前往太守府,向衡天众报案。
离开后的周临将一切政务交与赵瞳歌把持,此时的少女自然不在女事馆,而是坐镇太守府。得知消息的赵瞳歌当即带着几名同伴来到湖畔,勘探案件。
“将尸体打捞上来。”翠湖之畔,赵瞳歌面无表情地吩咐太守府的差役将浮在湖心上的女尸打捞上岸。差役们手脚麻利,撑着小船划到湖心,用网兜将女尸捞起,带到岸边。上岸的女尸已然浮肿**,惨白的身躯星星点点地寄生着许多形状各异的蛆虫,早已辨别不出样貌。不知在湖里待了多久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惹得邹瑾之掩鼻而逃。赵瞳歌微微蹙了蹙眉,大致看了一眼女子的衣装,说道:“去城中,请前几日报案的那三对父母来辨别一番。”
原来就在周临离开济北的前后这几日,城中已陆续发生三起少女失踪的案件。起初是一对程姓夫『妇』来到太守府报案,声称女儿前日与一名叫做晋泷的男子私奔,并留下书信。衡天军虽然倡导自由恋爱,但对私奔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仍旧予以反对。太守府随即出动寻找,却发现那名叫做晋泷的男人并非济北人士,也没有在城中合处客店投宿的痕迹,一对男女更是了无音讯。
在周临走后,此案仍在追查之中。而这几日里,赵瞳歌接连接到两起同类的案件,涉案的男方状况与晋泷雷同,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景龙和荆隆。
意识到这三人名字谐音绝非巧合的赵瞳歌随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命太守府和女事馆上下着手调查此案。连日以来,案件颇有些进展,而就在此时,这具骇人的女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当三对人到中年的夫『妇』浑身颤抖、相互搀扶地来到翠湖边时,其中一对夫『妇』刚看清那具女尸的衣衫,就嚎啕大哭起来,其他两对夫『妇』则『露』出像是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提心吊胆的神『色』。赵瞳歌与王芷兰走到那对嚎哭的夫『妇』面前,俯下身子,脸带悲伤地说道:“两位,那边的……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那真的是我的女儿啊……她离家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啊……那个天杀的荆隆……不是说要好好对她吗……你把她带走也好啊……你为什么要让她成这样啊……我的女儿啊!”躺在那里形貌莫辨的女尸是第三对报案的李姓夫『妇』的女儿,在看见女儿尸体的惨状后,李母涕泗横流地向赵瞳歌哭诉着,说到一半,便昏厥过去。
“采薇,快来照顾一下大娘!”见李母晕过去,赵瞳歌赶忙叫来周采薇,为她做急救。将昏厥的李母抬到一旁,赵瞳歌正『色』对还在抹着眼泪的李父说道:“李大爷,太守府有一个不情之请,若是您答应,对抓捕真凶和救助另外两名女孩大有裨益。”
“令媛的尸体浮肿不堪,太守府只有验尸,才能鉴定死因。”
赵瞳歌的话语如惊天一雷,劈在这位刚刚丧女的李父头上。要知道在身在大汉,人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就是死也求留一个全尸,验尸需切割尸体,在当时甚为敏感。但是望着赵瞳歌恳切的眼神,以及还守在旁边两对夫『妇』焦急地神情后,李父含着热泪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赵馆丞,我知道你们查这个案子不容易。我家女儿已经回不来了,但那两家的女儿还生死未卜,也许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赵馆丞,你们尽管验尸吧,我家内人若是醒着,想必也不会反对。”
“多谢了,太守府会尽力追查此案,一定将真凶绳之以法。破案之后,我们会亲自订制棺木,与你们一同将李小姐安葬。”得李父首肯后,赵瞳歌派人将女尸带回太守府,由周采薇验尸——对于验尸,周采薇本来是拒绝的,但被赵瞳歌狠狠地瞪了一眼后,也便老老实实地去解剖女尸了。
太守府停尸房外,赵瞳歌手里捏着这几日对少女失踪案的调查文书,一边说道:“失踪的三名少女离家时都没有带太多钱财,那名男子显然不是为了劫财,就算是为了劫财,也该找些富贵人家,何必大费周章来骗取那些少女的芳心,再骗她们私奔?”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边,那就是拐卖。”陈讽抚着自己消瘦的脸颊,说道:“只是拐卖的话,为何独独杀害了那名李姓女子,还将她抛尸翠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