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蠢,吕布也意识到那双绣花鞋躺在河边意味着什么。他颤抖着走向那双鞋,鞋下压着一张信纸,纸上白纸黑字,书法娟秀,像是诀别,也像是告白,貂蝉写道:
妾心随江水,一去永不归。
“貂蝉……貂蝉……貂蝉!”在目睹了貂蝉已投河自尽的事实之后,吕布的内心几近崩溃,他双膝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吼出一声声凄婉哀绝的咆哮,响彻云天。
而与此同时,在长安城东门外的官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一队兵卒的护送下缓缓行进。车中的少女用手拭了拭沾灰的罗袜,她一身凤冠霞帔,红衣赤妆,美得出尘绝伦,艳得闭月羞花。
不错,她正是貂蝉。此刻的她并没有倚靠在吕布的怀里,亦没有沉淀在长安的湖底,而是安恬地坐在这辆驶向济北的马车上。周临不惜以身犯险奔赴囚牢,正是为了保全她踏上这辆回到济北,回到衡天众身边的马车。
马车后的兵卒由一文一武两人领队,文的是荀攸,武的是于禁。郑誉靠坐在马车的车辕上挥鞭驾驶,微笑地拉开门帘,问道:“貂蝉姑娘,回去之后,可要好好跟瞳歌姐处,要是让她太早知道你对大哥的心思,可是会出人命的。”
此时的貂蝉流离辗转,终于从自己曾以为不可能走出来的深渊脱逃,并向着心之所往前行。她爱的是周临,而与周临天造地设的是赵瞳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又是否有勇气介入这场恋情。在她发觉并向心上人吐『露』情意的时候,貂蝉绝没有想到会有今日。但即便如此,即便纠结万分,她还是愿意昂首挺胸地迈向明天,因为这样充满万丈光芒的未来,正是她的心上人周临,舍生忘死为她争取来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不管前路如何,貂蝉此生心在济北,就永不离衡天军,永不离公子左右。”貂蝉在马车里轻柔地回答着郑誉的话,她眉眼低垂,却掩不住阵阵笑意。历史因究竟是由天轨错位,还是由衡天众的努力所改变,这些都尚未可知。
唯一可知的,是貂蝉自此逃离命运的束缚,回到了衡天众的身边,她和周临、赵瞳歌的爱恨纠葛,将在不远的未来,一一上演。
与魔王的一战,消耗了周临与罗孤不小的气力,最先与董卓对峙的罗孤,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伤痕。太师府的偏房里,周临耐心地为**上的罗孤上『药』,问道:“大哥,和董卓战斗的时候,他以及你我所释放出来的,名为帝气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呵,关于帝气,我早就想和你说一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此番临阵磨枪,也亏你能释放得出来,但这也同样说明,你的帝王资质非同一般。”罗孤浅笑着道出帝王资质这样的词句来,让周临不由得一惊。而罗孤则淡定自若地继续言道:“所谓帝气,就是这世间拥有帝王资质的英雄豪杰,随着自身势力与器量的成长,而觉醒的一种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以威压为媒介,一旦释放,即可使周围的人头痛不已,乃至昏厥,非意志坚定者不可抵受。在将帝气的力量掌控自如之后,释放者亦可辨明敌我,控制所应控制之人。”
“董卓身为天下群雄势力之最,手握半壁江山,他的帝气,自然是当今世上第一。莫说王允、未央她们以及你的同伴在他眼前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你我,也会被这威压所震慑。我在董卓的帝气下无法发挥全力作战,这也是我前日,要你务必火速增援的原因所在。”
听完罗孤的叙述,周临咽了一口唾沫,面『色』严肃地望着自己的兄长。说周临心怀天下不假,但说他拥有帝王资质,却是周临万万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想过的。面对着这样震撼人心的解释,周临的脑袋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许久才问道:“那你我的帝王资质……已经足以和董卓两相抗衡了吗?”
“我修习帝气已久,本以为有**成把握,未想到一人之力,仍是不够。”罗孤认真地凝望着周临,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阿临你,却是万中无一的王者。身为义父的儿子,百里先生的首徒,你在我的引导下,只一瞬之间,就爆发出可抗衡董卓的帝气。并且在决战最后,你我的帝气合二为一,竟将董卓的帝气反压回去,致使他殒命,这可是任何一本记载过帝气的古书上,都未曾出现的奇迹。”
万中无一的王者、未曾出现的奇迹,罗孤的话字字句句痛击着周临的脑袋,惊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弟弟如此反应的罗孤桀然一笑,披上自己的大衣向外走去,说道:“夫英雄者,包藏宇宙,吞吐天地,你要走的路,还长得很。”
“而我,在顶峰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