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政厅里,刚从曹营回来的周临并不能闲下来,他在屋内来回踱步,问道:“云律究竟何时抵达?错过这两日的机会,曹军的士气可就又回来了。”
“至多明晨,不,或许他今夜已在徐州城外徘徊,等待时机。”暗影至今都未得到任何有关储靖和铁血军的情报,陈讽做出这般推断,全凭他对同伴的了解,他说道:“他向我承诺三五日,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你觉得他会是逾约之人?”
诚然,在衡天众里,储靖向来是最为守约的那一人。他对百里太一做过的承诺,对周临做过的承诺,对同伴做出的承诺,对部下做出的承诺,从来都是言必行,行必果,这是他的为人之道,亦是他的为将之器。陈讽临行前,他曾说过自己会率领铁血军在三五日内抵达,就绝不会错过半日。
作为储靖的兄长,周临也深深了解着他,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粮草……”
“郭嘉已经在筹备了,你回去歇息吧,刚从鬼门关逃回来,别太勉强自己。”陈讽看出周临的疲惫,将其一语道破。周临蹙了蹙眉头,说道:“郭嘉?他又熬夜办事,身体再出什么岔子,我可看不得,你去替他。”
“你心疼他,就不心疼我了?”陈讽酸溜溜地撇嘴一笑,说道:“他的病已然痊愈,是采薇亲自诊过的。这几日许多事他都一手揽下,我要去替,他还和我争,抢不过。”
听了这话,周临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说道:“也罢,难得奉孝精神抖擞,就多拜托他几分吧。话说九渊,你这小子不穿裙子,醋劲却比瞳歌还大。”
“咳咳,今夜貂蝉靠在你怀里,靠的那么近,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贴上去。若让瞳歌知晓,你猜谁的醋劲更大?”陈讽不怀好意地干咳一声,周临立马就怂了下来,跑到他身边又捏脸又捶腿道:“别别别,我和貂蝉什么都没有,你非要撩拨瞳歌做什么?若是惹她生气,我可就倒霉大发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你说是不是,九渊?”
“别和我耍贫嘴了,快回去歇息,明晨还要出战,到时可别起不来。”陈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副不想搭理傻子的漠然。被他催了好几回,周临才信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别再催了,我的九渊管家婆。”
周临走出去许久,陈讽才反应过来,朝着门外气急败坏地吼道:“周临,你给我回来,你刚才叫我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次日清晨,徐州城联军驻营里,当疲惫不堪的士卒从睡梦中醒来,走出营帐,眼前的景象使他们瞳孔张大,目瞪口呆。营地门口,一袋袋粮草堆成小山包,早起的火头军忙活了许久,将那些粮草做成香气扑鼻的饭菜。徐州无粮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将士们本以为要打一场饿肚子的仗,谁知一觉醒来,营前竟凭空亮出大批粮草,着实让他们惊喜不已。
就在将士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周临与刘备适时地从营地外出现在众人视线。衡天军首领气沉丹田,用帝气将自己的声音传遍全军,他说道:“联军的将士们,我想那夜的大火,必定使你们认为,徐州城已无粮可用了吧?不仅你们,连曹『操』也这般认为,那么大的粮草,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即便他再神谋鬼算,也绝想不到,徐州仍有粮草。”
“但事实上,徐州就是有粮,而且那日烧毁的,只不过是徐州粮草的冰山一角。陶大人高瞻远瞩,将连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粮草,都储藏在一处绝对安全的所在。之所以未曾透『露』,就是为了让曹『操』自己给我们喘息的机会,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昨夜,我们以五百死士夜袭曹营,直杀入曹『操』的中军帐,将他们的锐气一挫再挫。今晨,我们的五万援军抵达,那是衡天最为精锐的部队,其名为铁血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刻,徐州不必再蛰伏,不必再掩藏任何的底牌,我们将与铁血军里应外合,出城迎战。”
“将士们,且吃饱喝足,衡天军与刘备军的将士随我出城,徐州的将士替我们守好城池。破曹大功,徐州围解,就在今日!”
周临言罢,军营里响起一片海涛般的欢呼声。将徐州粮草的秘密公之于众,也意味着曹『操』也将很快知晓这一切,但周临并不担忧,他心中坚信,只要弟弟抵达,就必能够一击破曹。他的手心紧紧攥着一封信笺,信里只有五个字,是储靖的笔迹,写道:
霜刃未曾试。
十年一剑,今朝破云!
一个时辰后,五万衡天刘备联军集结于徐州南门——连日征战,联军折损了五千,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士气。周临的激励,使他们心中有了底气,丝毫不畏惧曹军的汹汹之势。领头的两人正是周临与刘备,两方大将齐出,誓要将曹军击溃。时机已到,周临拔出斩蛇剑,直指城门,说道:“开城门,出战!”
随着周临的一声令下,五万联军如疾风怒涛般席卷而出,奔向南门驻扎的四万余曹军。围攻南门的是曹仁曹洪兄弟,初战时两人被佘闻人重伤,如今已大抵痊愈。现在周临出城迎战,又拿他们两人开刀,不知这是苍天对这两位日后名将的磨砺,还是他们兄弟时运不济。总而言之,他们必须得首当其冲,接受徐州联军困守多日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