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刘协这短短的八个字,跪在阶下的周临震惊不已,当即抬起头来,说道:“阿协,万万不可!我不遵王命,滥杀重臣,你不罚我已是皇恩浩『荡』。许我相位,于情于理,难以服众,我……受不起!”
“阿临,你受得起。”刘协微微一笑,以言语给予周临宽慰,他说道:“杨彪欲从你和朕手中夺取权柄,一手遮天,扳倒他的旨意,本就是朕下给你的。更何况他勾结反贼姚倾,声东击西致使玉玺失窃,还烧毁女事馆,险些让你和赵馆丞殒命。他罪不容诛,你亲手杀他,有功无过。”
“至于殿前失态,所见者除了朕与董国舅,就只有你的衡天军。而你与朕,还会因此彼此嫌隙吗?”
“阿临,救朕于洛阳危难的是你,承诺朕收复河山的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大将军之位,承载不下你与朕的誓言,拜你为相,从此朝中再无人为你阻碍,你可一心驱使衡天南征北战,与朕一同中兴大汉,青史留名。”
经此一『乱』,刘协不仅未曾对周临怀疑半分,反而将更大的权位,更高的信任交托给他——至少在周临本人看来,确是如此。他嘴角轻扬,微微一笑,意气风发地说道:“我明白了,阿协,那你就尽管将相位交给我吧。我周清明,会带领着衡天军,为你中兴大汉。丢失的玉玺,我会替你寻回,叛汉的逆贼,我也会替你诛杀。待到天下太平,我也会功成身退,将一切都交还给你,阿协。”
“朕信你。”铿锵有力地回答,刘协站起身来,进一步说道:“你杀得那些杨彪党羽,都是朝中重臣。他们死后,空缺出来的官职,就由你的衡天军填补。而杨彪的太尉之衔,朕就交与国舅执掌。”
“衡天军人人身居要职,朝中也无人敢不服。若是再能将王姑娘许配给朕,那便更好了,阿临,你意下如何?”
提起王芷兰,周临不由得头皮发麻。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拒绝过一次后,刘协对她的心思竟仍未消减。陈到的身份不宜展『露』,周临无可奈何,只好略微提醒一二,说道:“阿协,实不相瞒,芷兰的确已经心有所属。那人是我衡天军中的一员,其名姓身份不便向任何人言说,就算是你,也难以例外。我只能说,他与芷兰早已相识相知,还多次救芷兰于水火,他们两人情比金坚,私定终身。”
“之前夜蝠闯宫盗玺,那人与姚倾血战一场,身负重伤。你的寝殿里,他为大汉所流的血迹才刚刚拭去。阿协,衡天军最重两情相悦,你要求的一切我都不会拒绝,但唯独芷兰的婚事……恕难从命。”
抬起头来,周临恰好撞见刘协黯然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羞愧。一位帝王的颜面,三番两次被自己驳回去,着实两人都难下台。过了许久,刘协才长叹一声,说道:“那便罢了,大抵是朕与她命里无缘。阿临,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年轻皇帝的眼中颇有几分颓丧,但不管他有多么颓丧,周临也难以安慰。他转过身去,默默离开金銮殿。
而他也自然看不见自己低头拒绝刘协的时候,小皇帝的目光,震怒且怨毒。
次日早朝,刘协当着重臣之面下旨,封周临为大汉丞相。自光武以来,三公为尊,汉室少有拜相之人。一旦有丞相出现,就意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更何况,雨夜之中,周临或手刃,或围杀了朝臣二十七人,并斩下太尉杨彪的头颅。而这些空缺出的官位,大多由衡天军众人顶上,金銮殿内瞬间多出十数名衡天军核心人员,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如此周临,如此衡天,又有谁敢招惹?刘协与周临两人君臣不负,生死相扶,朝臣中就算有忿忿不平者,也至多敢怒不敢言。自此之后,朝廷上再没有人可与周临抗衡,他掌握了足以一手遮天的权势,来达成自己一统江山的愿景。
只是在这风光无限的荣耀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暗流涌动,周临与刘协,又会否君臣不负至最后一刻。一切的一切,也只有一步一步走下去,才会知晓。
自赵瞳歌腿伤后,周采薇就留在济北为她调养。洛阳铁血军无甚大事,郭嘉放不下她,也一并留了下来。在周采薇日复一日的照料下,赵瞳歌的伤从能够下床坐木轮车,到能够下地走几步,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
那一夜的大火,将女事馆化作一片废墟,周临只好拨出城中的另一处府宅,用以料理女事馆日常事务。洛阳重建的文书,大半早就发往冉为手中,剩余那些毁于大火,由貂蝉重新整理批阅,耽搁些时日,也就送过去了。
顺带一提,重建洛阳之初,罗孤驱逐了长安十万原住民,将他们赶去了东都。冉为虽心有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乱』武尊者帮了自己一忙,便顺水推舟,让那些百姓重建家园。渐渐地,曹『操』派来了曹仁,孙坚派来了周瑜,都各自带人手,与冉为一同修建东都,为大汉效力。花将军也由是夸下海口,半年之内必定功成,还大汉一座锦绣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