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明白。”张动沉声答了一句,比之自己的生死,他更在意仲家军的利弊,以是不论何时何刻,都为姚倾计,为仲家计。
这些日子里,姚倾手下的夜蝠潜伏在联军营中,时刻关注着袁弄玉的安危。其实这也不必斥候暗卫来打探,毕竟仲家帝姬被绑在大营里最显眼的地方,眼不瞎的都看得见。
也正是由此,夜蝠的斥候们的目光都投向高台上经受折磨的袁弄玉,姚倾也猜得到这请君入瓮的计策,所以他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而恰恰是这一细节,会让他们遭受难以挽回的损失。
储靖手下的铁血军,不知何日起,悄然离开了联军大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战场上,姚倾和夜蝠竟丝毫未曾察觉。此时此刻,他正埋伏在另一处土坡,静静地看着姚倾带他的夜蝠暗卫离开仲家大营,去救袁弄玉。
“要拦住他们吗?”储靖身后,王异沉声问起,而铁血都督却是淡定自若地摇摇头,道:“不必,免得打草惊蛇。就让他去救出袁弄玉又如何?现在让他止步,还为时尚早。”
“哼,明明是我抓回来的人,你们却一个个手下留情得心安理得。”王异颇有些不满地扭头过去,抱怨起储靖等人对袁弄玉的处置。铁血都督桀然一笑,伸手抚摸着王异的鬓发,道:“我不是私下奖赏过你了么,异儿?要手下留情的可不是我,是大哥和无忌,你这么,我有些无辜啊。”
提起储靖对自己私下的“奖赏”,王异不由得俏脸一红,她拨开铁血都督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道:“大家都听着呢,别胡言乱语,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听见王异的话,储靖回头望去,只见太史慈和荀攸着实在偷笑,于禁与郭嘉则扭过头去,不忍直视。铁血都督故作气恼地蹙了蹙眉,道:“我刚才什么也没,你们也什么都没听到,夫人要脸呢,知不知道?”
“是是是,我们都知道夫人要脸。”荀攸颇不正经地忍了忍笑意,他望了一眼夜蝠遁去的方向。只见姚倾和那一众暗卫都已消失在层层夜幕中,不见踪影。他转而看向储靖,道:“都督,姚倾已经走远了,不动手吗?”
“是该动手了,时机刚好。”储靖不再和王异调情,也不再与同伴们不正经地插科打诨,而是提起手中青龙刀,目视前方的仲家军大营,阴恻恻地道:“姚倾不在的仲家军大营,就让我好好地大闹一场。”
再姚倾一路夜行,直奔到衡军大营前的土坡上,三千夜蝠以暮色和草丛隐匿身形,静悄悄地等候约定的三更到,和两侧埋伏的四千暗卫一同杀出,救回袁弄玉。
隔着层层叠叠的戍卫兵卒,姚倾隐约看得见离营门不过三百步的高台,袁弄玉就被一条条大铁链绑在那里,整整三三夜,不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想到这里,伏在地上的姚倾狠狠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土,口中念道:“弄玉……”
高台上除却满身束缚被绑在那里的袁弄玉,还有药炉边昏昏欲睡的冉为。这一日袁弄玉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冉为久久放心不下,以是三更都守在高台,寸步不离。姚倾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道:“无忌,他在那里做什么?”
“他从殿下被绑在高台的头一日就守在她身边了,帝姬也是有他的照顾,处境才稍好一些。”身后的张动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姚倾,鬼镰眉头紧蹙,心头五味杂陈,最后只是道:“那我难道还要谢他吗?他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
被姚倾恶声恶气地这么一噎,张动顿觉有些无语。他抬头望向星空月色,分辨出已是三更,便道:“将军,已经三更了。”
听到他这句话,姚倾沉沉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将鬼镰扛在肩头,道:“暮色已深,待联军左右大营火起,就动手。”
三更,暮深,夜蝠出!
不知自己半睡半醒了多久,冉为被周围嘈杂的叫嚷声吵得不胜其烦。他睁开眼睛,抬头望去,袁弄玉还被铁链绑在那根大铁柱上,昏昏沉沉地着梦话。他再看四周,只见左右两营隐约有火烧起,还有喊杀声不绝于耳。冉为看向高台下颇有些骚乱的士卒,问道:“喂,发生了什么?”
“冉将军,左右营好像有人夜袭。”高台下的士卒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问道:“我们要去支援吗?”
声东击西,姚倾倒是一如既往的机敏过人。冉为如是想到,他提起被自己放在一旁的飞雪枪,独自立于高台之上,好似不动的明王一般对台下的士卒们道:“不必,你们随我守好这里便可。”
“放马过来,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