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前服毒,不留活口!
这着实是姚倾的手段,不管他部下这些夜蝠刺客何等精锐,也不管他们能否围杀刘协与周临,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路一条。望着那最后几具毒发身亡,脸色都变得青紫的尸体,周临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臣等救驾来迟,还请恕罪。”跪在刘协面前,一名卫兵头领诚惶诚恐,他救驾不仅来迟,还几乎来晚,要不是有周临在,小皇帝怕是已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但刘协并未理会他,而是望向周临,问道:“阿临,你可知这些刺客……是从何而来?”
“是姚倾的人,我认得他们的衣甲,独一无二。”方才那一回头看到的景象,让少年颇有些不舒服,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猜疑,说道:“况且在此时胆敢刺杀阿协你的,除他之外绝无仅有。”
说起姚倾,小皇帝对他亦是恨之入骨,教唆杨彪协同逼宫,从而盗取玉玺的是他,诱骗吕布谋反,令鬼神弑帝的也是他。提到他的名字,刘协也忍不住咬牙切齿,说道:“姚倾……又是他,阿临,你有何对策?”
“看来在出征寿春之前,是要治一治他手下的夜蝠了。”在姚倾的筹谋下,夜蝠竟能够突破帝都洛阳的重重封锁,让七八十名刺客潜入皇宫,暗杀刘协,这已让周临到了不得不除去夜蝠的地步。少年回头望向佘闻人,说道:“闻人,护送陛下到安全的地方,我去知会东来,让他查清楚宫中还有没有残余的夜蝠。”
“那……你呢?”说句实话,佘闻人所要回护的是周临性命,小皇帝刘协的生死安危,她并不放在心上。但周临却将年轻帝王摆在比自己还要高的位置,他晃了晃手中的斩蛇剑,说道:“我有剑在手,谁伤得到我?”
女杀神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她本来打算说自己伤得到他,但似乎又不大妥当,就只好听从少年的安排,送刘协回皇宫深处。而小皇帝为了显示自己的宽仁体己,也派了些卫兵护送周临,不过这些卫兵加在一起,连周临一人都打不过。
之后的一日一夜里,陈流协同藏在暗处的陈到一同排查潜伏在宫中抑或洛阳城中的夜蝠中人,但线索到处,只留下具具尸体——姚倾对人的掌控力恐怖如斯,他派来的暗卫,竟无一人想要偷生,以至于衡天军想要查到一丝蛛丝马迹都不可得。
直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次日夜间的相府政厅,陈流一脸无奈地喝了一口茶水,苦闷不已地说道:“姚倾的夜蝠只要对付我们就好了,可暗影呢?袁术袁绍且不说,自己地盘也不清净,还有曹操那个天生带反骨的要防,乱武军……我想都不敢想!”
“你安静些,大家都知道你不容易,除了我还有谁怪过你?”望着愁眉苦脸的陈流,陈讽以他自己的方式安慰了挚友一番,随后看向周围的同伴,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在出兵之前派人潜入寿春,暗中剿灭夜蝠,否则一旦我们踏出洛阳,内外就都不得安宁。”
“派人潜入寿春,暗中剿灭夜蝠?”听到陈讽做出的这一决定,向来谨慎到甚至有几分胆小的郑誉不免有些震惊,他试探性地问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些,直接去姚倾的地盘……岂不是送死?”
“不管谁潜入寿春,铁血军都会佯攻淮南,引开姚倾。”还不等陈讽回答,储靖就兀自站起身来,说道:“趁着他不在寿春的机会寻得夜蝠的据点,将之一举歼灭,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
“人多了目标太大,也不方便,潜入的人,只要一个就足够。”这决定显然是周临早就做好的,他甚至和其他同伴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直截了当地说道:“陈到要守卫帝都,脱不开身,但隐藏在寿春的暗影,都会左右策应。”
“此去凶险,动辄有性命之虞,执行者必须智勇双全,文武兼备方可,你们……谁敢担这承天的重任?”
潜入寿春,剿灭夜蝠,这不仅关系到个人的生死,也左右着衡天军与仲家之间的胜负,任谁也不敢小觑。就在众人都沉默着不敢轻易开口时,一个轻佻到仿佛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的声音响起,道:“智勇双全,文武兼备,大哥……你直接点我的名字就是。”
众人循声望去,这轻薄率性如浪子的声音,不是从冉为口中发出来,又会是从谁的口中?望着站在桌案前笑得有些随意的三弟,周临也苦笑一声,说道:“无忌,你可是认真的?我是让你去淮南剿灭夜蝠,不是让你下江南喝花酒。”
“喂喂,大哥,我有多久没喝过花酒了,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诚如冉为所言,这些年衡天军所到之处,赵瞳歌的女事馆必定在冉为喝到花酒之前遣散当地的青楼,风流倜傥的花将军,已是不知多久不曾率性风流过。在同伴们狐疑的目光中,冉为在政厅里来回踱步,说道:“你想一想,潜入寿春这么重要的任务,在座除了大哥和二哥,身手好的脑子没我好,脑子好的身手没我好,除我之外,还有谁最适合南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