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真心是郁闷,是,他不想放弃学生会副主席的职务,毕竟眼瞅着主席就要退下来,对于将来可能走公务路线的他来说,这个履历很重要,可他真得没有耽误科研啊,晚睡早起挤时间看文献,每每想起常庆对他的偏见,也很不爽,可他哪敢跟老师叫板啊。
“老师,我……我考虑好久了,不会耽误您多长时间。”白磊求救的眼神看向刘晨。
想着上回十一时他的示好,刘晨道:“老常,你也别批评他了,内容打印出来了吗?拿来给我看看吧。”
白磊会意,“打印出来了,我这就去拿。”
直接冲了出去,十几秒钟就冲了回去,气喘吁吁,跟刚跑了百米一样,把文件递给刘晨。
“好啦,我跟你老师有事要出去。”刘晨说,白磊连忙道谢。
常庆开车,刘晨看了看研究内容,对于他这样掌握了方法论的科研大牛来说,即便是陌生的领域,也能很快入门进而评价,道:“白磊的研究做得还不错,你对他似乎异于其他人的严格啊。”
“这小子家里从政,一直也想让他走这条路,可又偏偏非要选我当导师,学了一身本领将来又不用,暴殄天物。”常庆叹口气说,“其实,他的天分比陈阅高,我一直想让他专心走技术路线,可他死拽着学生会的事不放,让我很反感。”
刘晨也感叹,道:“现在我们国内的形势就是这样,名校本科生最优秀,这一批人的家世一般也最好,很大一部分出国,家里能动用点关系,直接就走向工作岗位,研究生毕业吧,从政和进大型央企居多,外企不肯把核心研究放在华夏,进去也是打杂,很多民企又过度追求利益,根本不给新人机会,最喜欢从五百强外企挖人,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怪圈,技术浪费太严重。”
“研究生本来是做学问,现在成了本科学校不好、就业不理想的人的跳板了,真正科研能力强的那一部分高智商群体出国或者走上了完全用不到技术的岗位,最大的浪费是什么?是智力浪费啊。”
常庆也很是感慨地说,“多少从我这里走出去的学生在三大运营商供职,因为我的关系,大部分两三年都能走到管理岗位,可惜啊,技术很快就全丢下了,几年再见,接人待物那一套都无比纯熟。”
这大概也是常庆跟刘晨很投契的缘故,两人的世界观很一致。
两人一路上谈论着,常庆如同小伙子一样不免愤世嫉俗,刘晨相对平和很多,心道,那就让我尽一点绵薄之力,尽量给一些还痴迷技术和知识的年轻人机会,让他们以此创造未来。
接了龚老爷子去清心雅筑,本来老爷子一听说是去喝茶,还老大不乐意,说是他对茶道要求很高,随便那种花把式可不入眼,常庆好一顿保证,老爷子才安静下来。
结果刚喝了一口就怒发冲冠,爆喝一声,瞪着眼看刘晨,弄得一阵莫名其妙。
“好呀,你小子有这么好一喝茶的地方,这般精熟茶道的大家,还有这等极品好壶,绝品好茶,竟然现在才带我来!”
如同老小孩一样真生气了,倒是弄得刘晨始料未及。
哎呦,这搞技术的人就是情商低呀,看看老爷子那吹胡子瞪眼,很显然刘晨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非得当场翻脸。
常庆在一边偷偷直乐,暗道,叫你小子藏私,都不舍得叫我来多喝几次,老师可是茶痴,看你怎么办吧。
刘晨一拍手指着老常道:“龚老爷子真是错怪我啦,要是一早知道您爱茶,非得马上请过来品品呀,这不是刚听老常说起您老也好这口嘛。”
啊!常庆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脸上。
龚老爷子瞪着他,喝道:“小常,怎么回事?”
现在大家伙都知道常院是大毒舌,每次周例会都得训哭几个,却少有人知道,龚老爷子才是毒舌界的鼻祖,要不然怎么能出常庆这样的高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