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爸让你劝我的?”程恺也不笨。
“是的。”丁胜男说。
“我就知道不是你的意思。”程恺又高兴起来。
“可我也是这样想,你出国能开阔视野,又能让你爸安心,也让我清净,这没什么不好。”丁胜男说。
“你是说我打扰你了吗?我们这么长时间才见一面,怎么就打扰你了?”程恺仅有的一点喜悦瞬间又被丁胜男的话给冲得无影无踪。
“程恺,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理性地面对一切,你也知道,要不是当初你爸误会我和你在一起了,那他就不会停止对我的资助,我也就能上更好的学校,所以我们没办法和你爸对抗的,我们太弱了,尤其是我,弱得毫无反抗的能力,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打工,好好把完成我的学业,我不想再被这些事情所纠缠,我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纠缠了。”丁胜男说。
程恺的脸上满是悲怆,“丁胜男,你过份,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对你好,你为什么……”
“可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对我好!爱一个人也是需要能力的!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爸给的,你爸只要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就只能去要饭,你自己都没有能力对自己好,谈什么对我好?”丁胜男冷冷地说。
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无疑是伤人的。
程恺呆呆地看着丁胜男,忽然显得非常的可怜,他低下了头,应该是不想让丁胜男看到他眼里的泪花,他是男子汉,当然不能轻易有泪花。
“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对你好,我从一出身就被送到了白杨村,没有人问过我是否同意,后来又突然把我接到城里来了,也没人问我是否同意,现在我喜欢一个人,也不行,还要我滚到国外去,我确实没有能力,一点能力都没有,别说爱别人的能力了,爱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程恺说。
丁胜男看到程恺的黯然,心里也轻微地疼,她不想伤害程恺,她知道程恺是善良的,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对不起,我也许说得有些过了。”丁胜男说。
“你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我要努力摆脱这个家,我不能让他们操纵我的人生。”程恺说。
“不要,你是你爸的独子,未来你是要继承他的事业的,而且他也是对你好,不要学人家离经叛道,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希望你和叔叔对着干,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丁胜男说。
“那我就得要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吗?就因为他给了我生命,我就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他的?凭什么呀?”程恺叫道。
“当然,你就得听他的,咱们换个角度思考,如果你不是程普功的儿子,那你就和白杨村里其他的穷孩子一样,初中毕业出门打工,过几年回来后娶个媳妇生娃,然后每天上山干活,等你的娃长大以后,又重复和你一样的生活,世世代代地穷下去,一代又一代,那样的生活很自由,但你愿意要吗?”丁胜男说。
程恺一愣,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太过沉重,他不愿意去想,现在丁胜男突然提起,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很显然,那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程恺,当我们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就要承受失去一些东西的痛苦,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和事,也没有任何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你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不能太贪心,不能要求事事都遂你的愿,不然就是钻牛角尖,就是幼稚,甚至是愚蠢。”丁胜男说。
“你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出国的,谁也别想让我走,大不了我就去死!”程恺忽然站起来,提起包走出了餐厅。
丁胜男愣愣地坐在原地,服务员还在陆续上菜,但程恺已经走远。
“不用上菜了,把这些没动过的都给我打包,对了,不会要我买单吧?”丁胜男说。
“不用,程总吩咐过了,帐先记下,他会派人来结。”服务员。
“那再上几个菜,我要请我宿舍的姐妹吃饭。”丁胜男说。
丁胜男看着程恺暴怒而去,说出宁愿死也不出国的狠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来由地心情好了起来。
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用花钱就可以请客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宿舍的姐妹们请她吃过多次了,她怎么说也得回请一次,这一次就是个好机会,这么高档的餐厅,又不用自己掏钱,简直是妙极了。
******************
程恺再也没有打电话给丁胜男,两人没有任何联络,丁胜男是知道程恺的手机号的,但她从来没有打过,而程恺至始至终也没有问过丁胜男的手机号,也许他还是很介意那个手机是贺思勉送给丁胜男的。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大学生们初进校时的激情也慢慢地消磨殆尽,大学生活开始慢慢变得无聊起来,女生们变得越来越时尚,男生在酒量变大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猥/琐无趣,教室、宿舍、食堂来回的模式化生活,让躁动的青春变得更加空虚和无趣,如此空虚的生活,当然得找些事来做,恋爱,自然是最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