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天旋想起了今日姒颛上朝时的情状:“圣上近日愈发憔悴,太医开的方子似乎也不管用。不知是否与他的修炼有关。”
步裔兮闻言没有太惊讶:“殿下,方才我起了一课,依盘局来看‘墓神覆日’,有脱气,主尊者消耗大,事情有蒙骗。”
姒天旋与陆豫听了都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步裔兮继续道:“若圣上龙体日渐憔悴虚耗,我想定是与其修炼的心经有关。不知圣上是否一直在练《太一经》?”
“你怀疑《太一经》有问题?”陆豫不免有点诧异,那《太一经》不是归藏道人的传世之宝吗?
步裔兮道:“我也是临时想到的。记得我师叔祖说过,连她都不曾见过那经书是什么样,除了归藏道人的传人,无人知晓。而圣上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却突然由花家找到了,献了上去。谁也不能证明献上去的经书就一定是真的。”
姒天旋与陆豫对视一眼,陆豫道:“话虽如此,但也无法证明那经书有假。你说盘局里显示主蒙骗,是指圣上被花言蒙骗了?”
“我们都被他蒙骗了。”步裔兮眼神笃定。
她心里清楚自己母亲才是归藏道人的唯一传人,只是她不知那《太一经》到底在何处而已,原先她还以为花言或许找到了经书,如今看来,那本经书多半是花言杜撰的。
见她这般肯定,姒天旋也打消了心头的疑虑,淡然问道:“花家百余年基业,曾四世居三公位,是京中名族,没有铁证,无法轻易撼动。”
步裔兮点头道:“我明白。此事关乎圣体安康,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轻易妄言。不如这样吧,我先与花家主君面谈一次。”
姒天旋一向行事谨慎,尚有一丝犹疑地看着步裔兮:“你想当面指出他弄虚作假?他若抵死不认呢?不怕打草惊蛇?”
“就是要打草惊蛇。”步裔兮道。
陆豫浅笑:“看来裔兮已经成竹在胸了!”
步裔兮亦轻轻一笑。
“殿下,臣以为此事可以交由裔兮去办。”陆豫赞同步裔兮的提议,相信她在这样事关重大的问题上没有必成的把握是不会出头的。
姒天旋看了看陆豫,又看了看步裔兮,见两位得力僚属之间这么融洽默契,他该高兴的,可是不知怎么却仿佛生出一缕淡淡的妒忌。
不过,他很快驱散了那一缕情绪,颔首同意。
三人又谈了些别的事,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才从书房出来。王府的庭院太大,寒风阵阵地刮着,走了一段路,步裔兮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抱紧了双臂。
姒天旋留意到了她的动作,退后一小步,挨着她的侧后方走。宽阔的胸膛,伟岸的身姿像一小堵厚墙密密地将寒风遮挡住了,步裔兮只觉得心里一片温暖。
姒天旋微垂着头,眸光一直定在她的侧脸上。方才她冷得瑟缩的模样煞是让他觉得怜惜,他想,若不是此刻陆豫在旁边,他恐怕早就一把拥住了她,把她裹进自己的外袍里。
出了戾王府,步裔兮照旧欲乘马车回别院。上车前,陆豫叫住了她:“裔兮。”
“嗯?”步裔兮回身望着他。
陆豫目光不大自在地左右瞟了瞟,有点踯躅地开口问道:“索姑娘在别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