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痕一惊,手一抖,瓢里的水洒在了鞋面上,二月里乍暖还寒,凉水一激,她慌忙挪开玉足,低头唤了一声:“公子。”
花似锦从她手里夺过水瓢,轻责道:“这些活是你干的吗?府里难道没下人了?”
曦痕轻咬绛唇,低声道:“曦痕也是府中的下人。”
“谁把你当下人了?谁敢把你当下人看?”花似锦莫名地气愤,“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浇花锄地的,否则我让人把这些花花草草全拔了!”
“不要啊!公子。”曦痕满眼委屈又幽怨地看着花似锦,“我只是喜欢养花,一时来了兴致,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
“曦痕!你怕他作甚?你又没做错事!”花含烟气冲冲地跑过来护在曦痕身前,仰面瞪着自己兄长,“你这发的什么邪火?”
花似锦看了一眼低眉垂目站在花含烟身后的人,说不清是着恼还是心疼:“你问她,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把自己当下人看,这些脏活粗活不是她该干的,你看她现在……”
“那你说她是府里的什么人?”花含烟反问道,“若说她不是下人,可她却是府里的女掌事,跟管家也差不多;若说她是下人,可她又是娘曾经视若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像我的长姐一般。
“哥,你说她不是下人,你也没把她当妹妹看,那你能给她谋个名分吗?”
这一声响亮的质问来得突然,花似锦不由地愣了愣。
曦痕见他不言语,心里凄然,脚背上打湿的地方仿佛更加寒凉了。
花含烟见兄长这般,顿时愈加替曦痕不值,愤慨道:“你不是一大早去找你的索姑娘了吗?是不是人家给你气受了?你在外面受了气,跑回来欺负曦痕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当着索姑娘的面发火啊!”
不提索依便罢,一提索依花似锦更来气了,自嘲一笑:“好,很好,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好,爱怎样怎样,随你们!”
说完甩袖离开了。
花含烟气呼呼地瞪着他的背影,对曦痕道:“你别理我哥,他就是一不知好歹的家伙,早晚要后悔。”
“含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情之一事,不可强求。”曦痕轻叹道,“不要逼他。”
“你干嘛总替他说话?哼。”花含烟佯作生气地哼道。
曦痕笑了笑:“你来找我有事?”
“哦,差点忘了,都是被我哥给气得!”花含烟拿出一张帖子来,“明日楚将军夫人要办探春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曦痕应诺,重新舀了一瓢水浇在茶花根部。
得知了沐荀与程嫣如五日后成婚,步裔兮下午便带着轻罗纨绮上街去采买贺礼。
逛了许多商铺,也不知该买些什么好。沐荀的家世她很清楚,名门望族,家中向来不缺价值连城的宝物,她觉得自己无论送什么都显得多余。想了想,干脆不考虑沐荀了,单送给程姑娘吧。
于是来到一家大的金银玉器店,四下看了一遍之后,问掌柜的:“我想买两套针灸用的金针和一对玉脉枕,你们这里能定做吗?”
掌柜的笑道:“能。姑娘一套要多少根金针?脉枕要做多大?”
“你找人问一下,一般大夫用的一套有多少根,做最全的那种。脉枕比寻常的大两寸。”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