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没有了一丝对步裔兮的愤怒,没有了一毫对沐荀的妒忌,有的只是汹涌的悔恨及无边的惧意。
他懊悔自己在盛怒之下离开了樨园,憎恨自己竟然怀疑她的品性!自己的心思可真是龌龊可耻!怎么能怀疑她呢?
若非自己怀疑她与沐荀的清白,她又怎么会去找程嫣如送还那块令牌?若是她没出门,或者出门之后,很快回来了,又如何会发生后来的事?
此时的他心又仿佛被漫无边际的恐怕吞没了:万一,自己就此彻底失去了兮儿可怎么办?
他顿觉浑身瑟瑟发冷,黑夜更黑更暗了,像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内心,夺走他的灵魂。
呆坐在桌案前失神半晌,姒天旋猛然惊醒:只顾着四处找人,却忘了再去步裔兮失踪的现场察看一番!还有那个假冒步裔兮的女子也还未及审问。
那几名护卫当时只着急回来禀报,并没有仔细察看过现场留下的痕迹,也许遗漏了很重要的线索也未可知。
那个冒充步裔兮的人先拘着稍后他亲自审问,眼下先去阁楼查验明白,明日向长雒府报案。
想罢,他立即动身去了步裔兮失踪前最后出现过的那处小阁楼。
阁楼自步裔兮消失后,便被戾王府的护卫封起来了,掌柜的收了一大包银钱,对此并无二话。
姒天旋直接推开小门,缓缓挪移着目光,上下左右挨次细细察看。墙壁、门后等但凡觉得可疑之处无一不是反复查验。
突然,他触动了案几上的一处机关,阁楼地面有几块木板轰然移开了。
姒天旋心中大震:竟然有机关!怎么会如此巧合?步裔兮跟着圭余来了这里,这里便有一道机关?
他越想脸色越沉,终于,怒发冲冠:圭余!好你个圭余老贼!你给孤等着!
倏忽之间,他凌空飞起,不出一刻钟便来到了宫门外。
这回他有正当理由,不可像上次那样黑衣蒙面,以免被当成刺客。
但是夜间宫门已闭,他也不得自由出入。
正在门外来回踱步,忽然看见巡防的禁军往这边赶来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领头的人是花似锦,他手指长枪厉声喝问。
姒天旋无心回答他,只冷冷地看着他走上前来。
“戾王殿下,您怎么深夜来此?”花似锦近前一看,不禁错愕。
“孤有要事需进宫找人,请花都尉行个方便。”姒天旋冷然说道。
花似锦一听,面露难色:“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
“你只管叫人开门让孤进去,出了事,所有责任,孤会一力承担!”姒天旋十分不耐烦。
花似锦想了一想,问道:“殿下,您可是为了步姑娘失踪一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