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姒天旋背负双手,凝望着池面粼粼水光。
桓骞和陆豫正对坐于石桌旁,下着双陆。
桓骞一边落子一边把嘴角一翘:“听说恒王如今越来越沉迷温柔乡了,有时和心腹大臣议论正事都把美人拥在怀里。看来花家那位侧妃手段还真是高明啊。麓王殿下对花家嫡姑娘也是一往情深,不知以后会不会步恒王的后尘。”
陆豫道:“花家姐妹心性大不相同,那嫡姑娘是个识大体的,裔兮曾说过她是堪配天子之人……”
话犹未完,就见桓骞拼命冲他挤眉弄眼。他慌忙闭了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提到了什么,瞄了姒天旋一眼,分明感觉那魁伟的背影比之前僵硬了些许。
不该提裔兮的,陆豫心里懊悔。周围之人,谁不知道,裔兮失踪之后,戾王殿下日夜思慕,形容憔悴,性情愈加寡淡漠然了。
桓骞赶忙岔开话题:“若恒王长此下去,怕是会令那些拥护他的人寒心啊!估计连皇后娘娘也扶不起他了。如此一来,我们所要防备的便只剩下玦王了。”
陆豫点点头:“玦王近来颇得圣心,背后势力且不论其他,单论玦王母舅睦啸统领着三十余万大军,玦王妃娘家叔父窦缙又新任丞相,仅凭此二位便是两座稳固的靠山。”
桓骞望了望姒天旋的背影,意有所指道:“好在,我们还有钟离,如果能将楚将军这一支力量牢牢抓住,胜算就更大了。”
陆豫疑惑:“楚将军先前已表明立场,愿与殿下结交。莫非又有变数?”
桓骞摸了摸下颌,瞟了姒天旋一眼:“楚将军的侄女,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他找到了家父,意欲让家父做个大媒,让楚姑娘有机会侍奉殿下左右。家父思量着……”
“思量什么?”久久伫立在旁沉默不语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满脸阴沉,英朗的眸子散发着寒光,打在桓骞身上,令他心下一抖,手中的棋子差点掉了。
陆豫也浑身颤了颤,默默看了桓骞一眼。
桓骞在姒天旋的注视下接着说后半句话:“家父思量着,若殿下与楚家结成姻亲,楚家便是殿下的坚实后盾了。如此,对付起玦王来更是如虎添翼。”
“孤不需要。”姒天旋面上的阴霾丝毫没有减退,“他若支持孤,孤必竭诚以待,但他若还想变相地控制孤,呵,那便去告诉他,孤可不是姒天枢!”
桓骞和陆豫面面相觑。
气氛冷凝了片刻,陆豫缓缓道:“殿下,自从您将圭余控制起来之后,虽然圣上对您的说辞没有当堂质疑,但内心里还是不愿相信的,恐怕还会就此越加猜疑您。”
当时姒天旋把圭余囚在禁室之后,找人仿照圭余的笔记以圭余的口吻写了一封书信,说他忽然顿悟,想要出去游历名山大川,访仙问道。又从圭余身上搜出私印盖了章。
姒天旋亲自呈递给了姒颛,算作交代。姒颛看过之后,没有多言,只挥了挥手,让姒天旋退下。
陆豫的话还在继续:“如今边境不安,迟早会有战乱,到时候,圣上或许把靖边的机会让给玦王。一旦获胜,玦王便又立新功,其势必然大增,甚至锐不可当。殿下,还请三思,以大局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