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必羞恼,”步裔兮淡淡笑道,“若是将军做不到像苏武那般坚持守节,不如早日归顺敕乌王。早归顺,早受益。”
睦啸气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乜斜着步裔兮。
步裔兮的话尚未说完:“我听说敕乌王打算将你手下这几百人杀了祭天,你难道不为他们想想?
“他们没有在沙场捐躯,那便是不想死,好歹也是追随你多年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兵,难道要因为你被俘虏了,就被活活拿来献祭吗?”
睦啸面容微僵,恍惚失了神。
步裔兮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捋平了那一小股长发:“敕乌军很快便要再次开拔。我看,将军不如早早顺从了敕乌王的心意,说不准还能有机会争做先锋,带领手下将士冲锋陷阵,立下首功。
“若到时候大获全胜,将军和所有将士功劳显着,也不必再因为曾经受过俘虏而感到耻辱了。但愿将军能好好思量思量。”
她深深地望了睦啸一眼,便抬步走向阿笃莫:“我的话说完了。”
阿笃莫还犹自愣怔着,直到出了牢营方才开口问心中疑惑:“步姑娘,你是真心劝降的?”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真切?”步裔兮脸上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可是,你不是一直不愿意为大王效力的吗?”阿笃莫可没忘记,她正是因为不愿意为敕乌卖力才被关入了马厩,在那污秽之地忍饥受冻这么久,瘦得都快没了人样。
步裔兮抬眼虚望着前方,微叹:“可我更不想做呼犁的妃子。”
阿笃莫心神一颤,脑中的疑虑忽而消散了。
步裔兮回想起半个时辰之前,呼犁答应可以给她一道旨意,让她面见睦啸。
但她还提了一个要求:“我不做大王的妃子。”
呼犁一听,心头火起,当场便要发怒。
步裔兮仰起脖子,目如利剑,毫不畏惧:“眼下,大王觉得是得到一个妃子重要,还是打一次胜仗重要?
“是得到一个对你无心的女人让她从此怨恨你为好,还是得到一个能占会断的人让她从此助你开疆辟土为好呢?”
呼犁紧抿着双唇,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数遍,怒火渐渐熄灭:对步裔兮这个女子,急不得。
于是,他应下了她的要求。
当晚,呼犁屏退左右,单独询问阿笃莫有关步裔兮与睦啸会面的情形,阿笃莫把所见所闻一一复述一遍。
呼犁琢磨了一会儿:“步姑娘可有什么异样举动?”
阿笃莫摇了摇头:“没有。她只是竭力劝说睦啸归顺大王,为敕乌立功。”
“没有任何别的暗示?”呼犁追问,“你也精通太启雅言,她的言辞之中有没有什么哑谜之类的弦外之音?”
“没有。正如属下方才所转达的一样,很直白。”阿笃莫并未看出任何异样,如实回答道。
“那依你看,睦啸是否被她说动了?”
“属下觉得,睦啸应该已经把话听进去了。”
呼犁放心地点了点头。
两日后上午,木绰正在检查辎重,忽听一下属来报:被俘的敌将睦啸主动提出归顺,并称自己对太启国将军作战部署和策略较为熟悉,请求率领三百余名将士充当先锋。
木绰大悦:“这个老顽固,还以为多有气节,也不过如此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