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生,母妃便因难产身故,从未见过母妃一面,除了一幅画像,再无半点纪念之物,不想今日还能看到母妃亲手为自己缝制的襁褓。
姒颛轻咳了几声,又道:“你拿回去吧,也是个念想。”
内侍将木盒盖上,递给姒天旋。
“多谢父皇。”姒天旋双手接过。
姒颛微微一扬手:“好了,回吧,朕乏了。”
皇后急忙起身扶着他躺下。
姒天旋和步裔兮揖拜退出广福殿。
回府的马车内,夫妻两人并排而坐,紫檀木盒子放在一边。
气氛有些凝重,二人谁也没言语,各有心事。
姒天旋暗自回忆,今日这是父皇头一回像个寻常老父般对自己说话,不知因为久卧病榻转了性情,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而步裔兮却记着自己入宫前占的那一课:“殿下,那个襁褓我想再看看,可以吗?”
姒天旋从回忆中惊回,定定地看着她。
“殿下,你怎么了?”步裔兮愣了愣,诧异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
姒天旋一只胳膊撑在她身后,半环住她,垂眸低声问道:“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嗯?步裔兮眸光闪了闪:“换什么称呼?”
“亲密些的称呼。”
步裔兮两腮不禁微微发热:“你想听什么?夫君?旋……旋郎?”
她觉得实在是羞于启齿。
姒天旋莞尔一笑,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琢磨:“嗯……这两种都好,别再叫‘殿下’就行。”
步裔兮暗暗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木盒。
姒天旋抢先一步按住盒盖,丹唇一勾:“先唤一声给为夫听听。”
“回家再叫吧,我先看看那个襁褓。”她觉得襁褓里面或许有玄机。
“不行,先叫一声,我满意了才给看。”姒天旋的语气温柔而强硬。
步裔兮急于想察看襁褓,只好乖乖听令:“夫君,让我先看看吧。”
姒天旋蹙了蹙眉,不甚满意:“没太听清,再来一次。”
步裔兮扬着十分明媚的笑脸拖着长音:“夫君——”
姒天旋一听浑身一阵酥麻,情不自禁收回了手,倾身在她香腮处吻了吻:“真乖。看吧。”
步裔兮登时羞得满面通红,急忙去打开木盒,装作若无其事,来掩饰怦怦狂跳的心。
见她把襁褓摊开在手上,盯着一动不动,姒天旋不由地纳闷:“看出什么来了?”
步裔兮把襁褓的里子摆在他眼前,指着一角的接缝处:“你看这针脚。”
姒天旋不懂女红针指:“哪里不对吗?”
“针脚疏密不一,一点也不整齐,母妃的手艺不该是这样的。稍微会些针线活儿的人缝得都比这个好多了,何况母妃是诗书女工样样精通的人。”步裔兮凝眉道。
“你是说,这襁褓不是母妃亲手缝的?”姒天旋满目震惊,“若是如此,父皇何故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