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她隐约感觉有什么在挠自己的头顶。
缓缓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陆豫正用手摩挲自己的头发。
“你醒了?”她坐起身来,细瞧了瞧他的面色,“气色比白天里好多了。哎呀,你出汗了!”
她赶忙从衣袖中掏出巾帕,轻轻地替他拭去汗渍:“你该喝药了,不过药可能放凉了,我让人去热一热。”
说完,走到外间去唤阿雁。
陆豫躺着一动未动,只把两眼定定地望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索依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陆豫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又虚弱乏力,只微微露出些笑意:“你不生气了?愿意原谅我了吗?”
“你做错什么了吗,需要我原谅?”索依佯作不解其意。
陆豫挣扎着要坐起身,索依连忙去扶他,帮他掖好被子。
他趁势捉住索依的素手,目光诚恳地看着她:“小依,在长雒的时候,我不该出言伤你。事后我反思过,是我太心胸狭隘,太迂腐了。
“我跟姑父外出采药回去之后,去找过你,想跟你道歉,可是裔兮说你回了凉州。当时我唯一的感受便是恼恨自己。”
索依听得心里发热,鼻头微酸,紧紧地抿起了双唇。
陆豫脸上满是自责:“我很怕,害怕会就此彻底失去你。原本我打算立马来找你,也跟殿下告了假,不想边关却起了战事。”
埕乌郡虽然离凉州较远,又隔着连绵高山,但那一片的战事凉州城里也无人不晓。索依自然也是知情的,她还曾去庙里烧香,祈盼战火早日停息。
“我跟随殿下一同去了前方御敌,直到仗打完了,才快马赶过来找你。”陆豫继续道,“我来得匆忙,没有带聘礼,只随身带了这一对玉璧。”
他从亵衣内抽出一对用红绳穿着挂在脖子上的玉璧来,低了低头,取下来,放在索依掌心。
青玉蒲纹玉璧,还留有他身体的余温。
陆豫把她的手掌合起来:“这个你先收下,其他的聘礼都在长雒,我先写个礼单给你看看,你若觉得不够,把你想要的告诉我,我在凉州直接采办,如何?”
“我说同意你的提亲了吗?”索依努了努樱唇。
陆豫愣了愣,原本虚弱的声音越发弱了下去:“小依,之前是我不对,不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一没父母之命,二没媒妁之言,就想娶我吗?你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这些礼数的吗?怎么现在你自己独个来就想让我跟你去长雒,这算什么?难道是要让我和你私奔吗?”索依故作严肃状。
陆豫明白过来,不禁轻声笑了:“对、对,是我疏忽了。这些时日,只想着让你原谅我,竟忘了要请人做媒。”
索依轻轻哼了一声,娇嗔地偏开了头。
“等明日我身上好些,即刻便去找媒人来。”陆豫浅笑着保证。
索依羞赧地瞟了他一眼:“谁要你那么着急了?先养好病再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好了,我去看看药热好了没有,你先躺下。”
说罢不等陆豫反应过来,便迈着小快步朝外走去,不知是因为心里太过欢喜,还是面上太过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