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县,杨家。
虎妞跪倒在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堂前逗小孩。
这个老者正是杨员外。
杨员外是个读书人,极其看中杨家的名誉。所以二儿子死后,他怎么也不同意怜幽改嫁。
他要的就是贞节牌坊!要的是杨家声誉。
“王婶,来把孩子抱走。”杨员外虽然身体干瘦,但是精神奕奕。
他浑浊的目光看向远处,那里是新盖的一个石玉牌坊。
那个牌坊是县衙里给杨家的贞节牌坊,也是杨家的脸面。
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妇人进屋来,把小孩抱走了。
虎妞给矮胖妇人使了个眼色,矮胖妇人的横肉脸微微颔首。这一双主仆的意思是:
“王婶,快去叫我那挨千刀的死老头,我要告怜幽的状。”
“夫人,马上就把大爷叫过来。”
“老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什么摸金尉把我的脸都毁了。”虎妞的两侧脸颊贴着膏药,依稀可见抓痕,“还有怜幽,她竟然私自把孩子抱出去,让孩子叫她娘。不仅如此,她更是在饭庄里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什么!坐在其他男人的腿上。”杨员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芒,更是被气的咳嗽。
虎妞被人摸脸,他一点不在意。怜幽与男人接触,却是触碰到了杨员外敏感的神经。
大房的虎妞可以碰,二房的怜幽不能碰!这可事关杨家的名誉。
虎妞添油加醋,把饭庄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怜幽如何坐在男人腿上那一段:
“她肯定是故意摔倒的,我就是那么轻轻一推,不可能推到她。怜幽肯定是想男人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公爹最在乎的就是杨家的贞节牌坊了。
“整个西华县啊,就我杨家有一个贞节牌坊。”杨员外厉声说道:“可不能让她坏了杨家的门风!”
虎妞笑道:“爹,你放心,有王婶看着她呢,不会让她偷外面的汉子。”
“告诉二房的,以后不准出杨家的门!”杨员外想了片刻,又冷哼一声:“以后也不用回娘家探亲了。”
为了杨家的所谓名誉,为了一座贞洁牌坊,寡妇怜幽赫然连探亲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虎妞一喜,知道自己告状成功了。以后怜幽连杨家的门都出不去了!
让你勾引我男人!以后你就安生在这院子里活到老吧。虎妞已经想好怎么折磨这么一个如花的美人了。
“爹,好消息!好消息!”
一个精瘦如猴的男子跑进屋内,大声喊道。
这人正是杨家大郎,也是虎妞的丈夫。
“相公,你来了。”虎妞努力挤出几滴泪,她准备给杨大郎告状。
杨大郎眼中有厌恶与惧怕之色,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伤时。
虎妞想靠近杨大郎,杨大郎嫌弃的走开了:“你竟然让盗墓贼摸你的脸。”
杨家饭庄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西华县都知道了。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杨家。”虎妞怒道。她挣扎着起身,“啪”的给了杨大郎一巴掌。
杨大郎眼中有怒气,但是却不敢还手。他整日招猫遛狗,不事生产,杨家的大小事务都是虎妞在做。
杨员外更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她,虎妞自然有嚣张的本钱。
虎妞打了杨大郎一巴掌,更是去拿他的手摸自己脸:“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嫌弃我!整日想着那个骚狐狸精寡妇,是不是?”
杨大郎拼命挣扎,躲着虎妞的脸。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杨员外怒砸拐杖,他咳嗽不停,显然是被两人气到了。
虎妞和杨大郎这才消停下来。
杨员外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什么好消息?”
杨大郎压低声音说道:
“怜幽的病弟弟死了!”
杨员外浑浊的眼睛里,爆出阵阵的精光:
“快,让二房的回家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