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孔侑接触的这两天下来，慕清从一开始就深知，孔侑的内心并不是一个随时可以这么放得开说些任性又撒娇的话。这乞求似的语气也是慕清从未听到过的，慕清的内心有些隐隐作痛，她轻轻拍了拍孔侑的后背，同他讲道：“好，我在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

慕清望着孔卓身后那些来来往往路人，心里原本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分，在这个她不了解的边关州城，这里的人们与周围发生的一起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们不在乎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就算出现偶尔的人群聚集也是同这一次或者上一次发生的事出现的情况一模一样，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乎、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性的想要去凑热闹，为了将自己平静如死水般的生活打破，他们偶尔也需要新鲜的佐料来帮助自己，使自己的生活不会那么永远的乏味下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酒馆的大火终于熄灭，衙门的官兵打着搜救的名义进去查了一圈又一圈，只是等着大火将酒馆吞噬后再进行所谓的救人行动，这么做的意义摆明了是扼制仅有的生存可能。直到连续搜查好几遍明确了没有生存的痕迹，衙门一行留下了五个人将化为灰烬的酒馆围了起来防止百姓随意的进出。

“即日起，‘茗香馆’为禁地，无衙门指令禁止随意出入。”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慕清看着渐渐散开的行人，将孔侑拉到了一边。

“他们都走了。”孔侑没有感情的声音忽然响起，慕清微微低头瞧了瞧她然后应道，“嗯。”

“我在这里等着了这么长时间了，孔卓还是没有来找我。”

孔侑说着抬起清秀的脸庞注视着慕清，只是他苍白的小脸上已经难以辨别出什么情绪来，慕清感觉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艰难的点点头。

“所以，孔卓是真的死了，被大火烧死了。”

孔侑收回了目光，他平静注视着前方，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李慕清，你知道吗？我以前得过一种难以治愈的怪病，一种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存活的病。不管看了多少大夫都没有希望，我就整天躺在床上等死，闭上眼睛的那一天，我就在心里跟老天说，我说如果我还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不像现在这么碌碌无为虚度时光的过日子了。”

孔侑的声音显得缥缈又模糊，慕清听着不是很真切，于是她在孔侑的身旁蹲了下来，听他继续慢慢讲着。

“后来我像睡了一觉似的，睁看眼睛我就看到孔卓了，当时我就想一定是老天听到了我跟他说的话，所以他才这么帮我。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拥有的到手了又不珍惜，我跟着孔卓一起生活，他送我去私塾我就逃跑。我拿了他的钱出去乱花，就像之前没生病一样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你记得吗？我还偷了你的钱袋，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偷东西了，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是第几次了。”

慕清侧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孔卓，他现在冷静的一点也不像是六七岁的小孩，倒像是一个经历很多事情的成人，这让慕清在一刹那将他误以为是一个早已成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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