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馨瞧着陈都督这发疯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她捂着肚子仰天大笑起来,面容上的浓妆也变得更加扭曲。
“阿姐,那我现在杀了他?”站在陈可馨身后的陈可然忽然出了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笑的毫无形象的阿姐,没有一丝诧异,反而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些一样。
“不用你亲自动手,待会让府里的下人去,村里的那些村民也该补补身子了,不然他们身上的病怎么好呢?”陈可馨直起身子,揉了揉方才笑痛的肚子,只是脸上骇人的表情并未收起来,“说起来,阿弟,你这副皮相也该换换了,瞧它,都已经皱缩成这个模样了。我看那个商队里,那个姓李的公子,皮相不错,剥下来给你用也是极好的。”
“阿姐,我想要楚祁言的模子。”陈可然看着面前的陈可馨,眼里染上些许猜不透的情绪。
“乖,楚祁言是要娶阿姐的人,是你以后的姐夫,所以我们换个人好不好?”
陈可馨说完走到陈可然的面前,陈可然望着她乖乖地点点了头,她枯瘦的手指在陈可然的面颊上轻轻划过,陈可然原本苍白的皮肤如同褪皮一般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掉落下来,裸露出大块大块边界清晰,呈坚红褐色的像霉菌一样的斑块,那斑块一片片的盘附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甚至是他的头顶。陈可然的面部全被这种具有侵染性像发霉一般长出红褐色苔藓的东西覆盖着,他原本浓密的墨发也在陈可馨的触碰下掉落在地上。
“我可怜的阿弟,得了这样的怪病,”陈可馨吻了吻陈可然那令人作呕而又不寒而栗的面颊,然后轻轻抵着陈可然的额头,用带着怜悯的语气说道:“阿姐一定会让你回到以前光鲜的样子,你不要害怕。”
陈可馨说完就牵起陈可然的手,打开了石门的机关缓缓走了出去,石门在他们的身后慢慢的合上,陈都督咆哮的嘶吼声被严严实实的关在石门后,只有偶尔的呐喊透过缝隙传到了近处。
瞧见陈可馨和陈可然从石门后走了出来,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当她看见陈可然那被红褐色苔藓覆盖的恐怖面容却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眉顺眼的作楫道:“小姐,少爷,请慢走。”
“陈妈,可然新的皮囊也拜托了你了,你抓紧些先做出手里这几件,记得不要在里面打结,不然咯的皮肤很不舒服。”
“我知道了,小姐。”陈妈低下头应了陈可馨的话,陈可馨点点头这才拉着陈可然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屋子外,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的一个下人掌着印着‘奠’字的白色灯笼恭恭敬敬的候着陈可馨俩姐弟走了出来,村镇里敲梆的巡夜人打着梆子响了三声,陈可馨和陈可然便映着夜空里渗白的月牙儿缓缓走回了主堂。
慕清在梆声响过后,就从梦里醒了过来,她不太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是那只白色的狐狸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就在她坐起身发着愣的时候,陈府里忽然又响起了之前她听到的咆哮声,只是不一会儿,那声音似乎又变成了男人低低地呜咽声。慕清感到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她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了,是野兽吗?……可声音听着又却像是人,慕清一边思考着一边穿好了衣服,她走下床打开门缓缓地来到了走廊上。
只是站在走廊上,慕清却被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走廊里悬挂的纸灯笼全都变成印着‘奠’字的白色灯笼,每个客房的门前也垂掉着只有在死人的殿前才用的白绫。那些香炉里飘散出来的轻烟将整个走廊熏得烟雾缭绕,慕清望着面前的景象,她的双腿微微有一些发软。
可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努力克制着自己发抖的双腿去敲莺娘的房门,“阿莺,阿莺。”
慕清使劲叫着,想要将屋子里的人唤醒,只是莺娘的屋子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响动。慕清使了使劲想要推开莺娘的房门,奈何不论她使了多大的力气,那扇木门纹丝不动的依旧严合着。慕清转过头又来到孔侑的门前,她使劲拍打着孔侑的房门,结果却和莺娘的房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