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项这样自我催眠着,碧油油的绿光不时从他眯缝的眼里透出,和尚的皮囊住着一头饥肠辘辘的食肉兽。
嗷呜!~~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还要娃儿给老爹松肩捶背,要娘子给相公煽风拭汗!
洒家要还俗,洒家也要这份滋润的天伦,青灯古佛哪让人艳羡了?
视野再一次颠倒,刘大项如愿变成了农夫。
贴心的娘子手持葵扇,正一下又一下地给他煽着风。
两个娃,男娃趴地上,与草茎上一只草蜢较着劲,而贴心的小棉袄女娃呢,正给她老爹刘大项捶着背。
风卷残云把杯杯碟碟扫荡了个干净,刘大项满意地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
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时候也不搭理到底是谁艳羡谁了,刘大项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回到了家。
不过,回家才没多久,门口就听到自家娘子和人家哔哩吧啦吵了起来。
原来是邻居婆子,埋怨刘大项家里养的鸡跑去坏了他们田地里的庄稼。
贤内助并不代表软脚虾,刘大项家这位娘子立马理直气壮叉腰对了回去。
门口自然上演了一出河东狮咆哮河西虎。
邻居婆子不甘心,喊来了她家男人加入这战团。
而刘大项也没有放任自家娘子孤军奋战的道理,结果就是一场混双对打。
邻居两口子灰溜溜败逃了。
刘大项家娘子只是被揪掉了一撮头发。
而刘大项呢,脸上还赚了一只熊猫眼、五条血蚯蚓,不亏不亏。
娘子才给刘大项伤口上好药,又有人来了。
来催田租的。连同去年收成不好没交上的那一笔,今年貌似得勒紧裤腰带悲催着过了。
好声好气、好不容易打发了收租人离开。
才回到屋里,头疼事又来了。
老娘照看着两个娃,一个不小心闪了腰,此刻正躺床榻上“唉唉唉”地呻吟着……
送走了为老娘诊治的郎中,此时刘大项蹲院子里的炉灶前熬煎着汤药。
夏夜里的闷热,让刘大项一身湿哒哒的难受。
还要忍受着蚊虫的叮咬。
这身心,岂是一个‘累’字能形容得了。
端着煎煮好的药汤向老娘床榻前走去,屋子里两个娃正“呜哇呜哇”地哭闹着,死活不肯去睡觉。
气得娘子三尸神暴跳,大半夜的也不得不抄起家伙“藤条炆猪肉”。
哎,眼下的种种闹心琐碎,这不就是生活的苟且吗?
亲身经历过才知晓其中的不容易,不容易啊不容易!
刘大项望着牛棚里已在歇息的那头耕牛,若有所悟……
然后,视野变得模糊脑袋一阵恍惚,耕牛变成了佛祖。
刘大项眼皮眨了眨,面前盘膝的仍是佛祖,己身所处还是之前那片鸟语花香的地方,体验一把回来了。
“如何,此番有何收获?”佛祖看着刘大项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