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恪看到坐在左边最后一位的杨铮,微微点头。
后面杨恪就未曾扭头去看了,不过想必不少人在看着他。
美酒佳肴,次第端上来,上座之人,旁边皆有侍女伺候。
中下两席,就只是端上菜来,也有侍女穿梭,为客人添酒,只是,不单侍奉一人。
高颎在上,举杯说着,皇恩浩荡,又说着自己的功业目标,也有招揽诸家子弟的意思,封疆大吏,自然不是一个人去上任的。
一郡官僚,也是数千上万之众,他最少要安插十分之一二,高颎的门下宾客,可没这么多。
说完这些之后,次第和上席之人,各自举杯畅饮,此时,歌舞声乐,也适时响起。
一场宴会,差不多得两三个时辰,听着耳边的招呼,杨恪随意举杯回应。
这酒水,只是上品果酒,可非是烈酒。
听着歌女唱着:昔有佳人公孙氏……
看着一名绝美女子,剑光闪耀,许多人都如痴如醉,也不知有几分是真的。
杨恪不知场中舞剑的美人是何人,倒是觉得她很美,虽然有些艳俗,但这份艳丽,也足以称得上绝色了。
最为吸引杨恪的,还是她手中的剑,那流转不休的剑光,分明有几分【惊鸿剑法】的真意。
也不知此女,和公孙兰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牵扯。
他倒是不觉得这女子,在此演舞,有何不妥,总要生存的,想必,高颎给的钱也不少。
衣裙舞动,吸引了满堂的目光,陆小凤坐在中席,若是只他一人,做不到这个席位的。
他虽然看似名头不小,但这神都城中,和他一般名头的,可也不算少。
那各家的公子,各门派的嫡传,哪个不是名传八方。
不过,陆小凤是和花满楼一起来的,鲁南花家的公子,足可坐中席一位了,也可携带一友。
花满楼倒是没看到,场中的那女子,如何的飘然若仙,但是听到身边的叹息,场中寂静,就知道那是多么美的场面。
他微微的有些惆怅。
竟然这么美,听着陆小凤的叹息,那是后悔。
陆小凤想起第一次见这美人时,美人曾有亲近之意,只是陆小凤立刻就拒绝了更进一步。
听着看着,歌舞逐渐停止,美人俏立于堂上,陆小凤都有几分心动了。
“好剑!好舞!好诗!”
高颎在上赞叹着,拍着桌,手捋着胡须,笑着说道:“欧阳此剑舞,老夫叹为观止,也不知此番东去,何时还能再见此剑舞,再听此诗颂。”
欧阳情盈盈一礼,俏声说着:“东郡也有美人,我这剑舞,想必早已为她们学得,只是这诗这词,却是千古难得,高爷还是多听这诗这词吧。”
“说得有趣,还不入席侍奉我家麒麟儿。”
看着那美人,此时俏然走向左首第一席,不少人心中酸楚,杨恪看到的,皆是满脸笑意,只是那蕴藏着的嫉恨,倒也不少。
“恪儿,美人在侧,良辰美景,可有词篇以为歌之?”
杨勇此时,忽然说着,欧阳情倒酒的手,此时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妙目,注视着杨恪,满是期待。
堂上众人,此时也都注目此处,大都是期待之意。
杨恪举杯一饮,此时唱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高昭玄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
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
幽赏未已,高谈转清。
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不有佳作,何伸雅怀?
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高颎在上,大笑着,连饮三杯,众人纷纷从之。
欧阳情在旁,也俏然拿起酒杯,三杯入喉,白皙的脖颈间,有一道酒痕印上。
花满楼在下,连饮三杯,他以往是不喝酒的,此时他身边的陆小凤,正一杯一杯的喝着,恐怕要喝三十杯也不止了。
接着又有歌舞上来,却是别的歌舞了,众人谈笑间,夜色逐渐深了。
金九龄走的匆忙,到了高颎府前,取下携带着的礼物奉上,制止了迎宾的唱喏。
“次席即可。”
他是能做上席的,六扇门总捕,天下第一神捕的名号,虽然六扇门初立。
自侧门悄悄入内,上面坐着的高颎也看到他了,微微点头示意。
虽说是次席,但也是一人之坐,总不会让他和别人同席,吃些残羹剩菜。
就在陆小凤的旁边,陆小凤正在喝酒,一杯一杯,不停地在喝,旁边倒酒的侍女,都不离开了,就在他旁边,一杯一杯的给他倒着酒,他自然没看到金九龄。
花满楼朝着金九龄微微点了点头,就像是看见他了。
金九龄微微一凛,盯着花满楼,微微颔首。
这花满楼,真的是个瞎子吗?
喝着酒,金九龄心中闪念,然后就看向前面,坐着的那些人。
一一扫过,其中几人,稍微多看了几眼,就感觉有人回望。
都是高手,这目光注视,自然会被察觉,金九龄频频举杯,像是在打招呼。
最后,他看着杨铮,目光有些不善,只是杨铮,却是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打招呼。
同僚之间,有些争端,很是正常,特别是想他们这种,大家都是神捕,凭什么你排在我之上,要号令我。
或者说,我几十年的奋斗,才有此权位,你就因为姓杨,就要挑战我,凭什么?
就算不成仇敌,也是水火不相容,不过大隋很大,容得下他们的争端。
宴会到了尾声,歌舞不停,但宾客们已经四处笑谈,大都是熟人。
杨恪听着耳边欧阳情正在窃窃私语,说着一些趣事,大多是这堂中人的。
她好像,知道的很多。
有些已经在告辞了,毕竟神都很大,有些人住的很远,这回家,也得许久时间,特别是那些传承悠久的世家,大多都住在城外,城内的宅子也都是靠着城边住着的。
“这是沈家的女公子,恐怕是女扮男装出来的,还以为人都看不见。”
“这是王家的一位小公子,也不怕死,纠缠沈家人,怕不被一针戳死。”
听着欧阳情说着,看着告辞离去的人,杨恪也只是听着,看见管家匆匆上前,在高颎耳边,低声说着话。
应该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技巧,杨恪都没听见,他看见欧阳情像是注意到了那管家,因为,她在他耳边,说话稍微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