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帝点点头,看了碧沉一眼,接着问司礼:“是什么日子?”
“十二月二十八。这是个黄道吉日,诸事皆宜,若一切顺利,大军旗开得胜,更是好啊!”
“那就这日,国师,你觉得如何?”沧元帝转向碧沉。
碧沉浅浅一笑,行了一礼:“自然没有问题。”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沧元帝对司礼示意道。
司礼微微躬身,退回了原位。
这时又有一个大臣上前:“臣有一事要议。”
沧元帝拧了拧有些酸痛的脖子,道:“何事?”
“如今郭将军领军南下,然二十万大军所需粮草皆取自我方,臣以为,如此不妥。”
“臣附议,季无声既然想要诚心合作,至少应该出一半粮草。若是任由季无声取用我们的粮草,敌愈强,我愈弱,江山危矣!”说话这人声泪俱下,仿佛看见了惨败的模样。
沧元帝见状凝眉,倒也觉得他说得在理,于是道:“那便去季无声那里传令。”
“且慢。”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道。
朝中大臣不由得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站在韦曜身边的碧沉。
沧元帝还没发话,韦曜就抢先道:“不知国师有何高见?”
“方才听此一言,觉得十分有理。若任由他人取用粮草,确实是会让敌愈强,我愈弱。不过反之也是这个道理,若我们能取到敌人的粮草,岂不是我愈强,敌愈弱?”
一大臣皱眉上前道:“国师的意思是,要我们取季无声的粮草?”
“愚昧!”碧沉还没反驳,韦曜就直接拂袖,骂了说这话的大臣一通。
“国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抢荣安国的粮草?”韦曜盯着她道。
碧沉笑了笑:“韦相想得通透。”
传言韦曜与季无声闹得很僵,看来这韦曜,倒也不是一个只能看到私利的人。
韦曜身后原本说要取季无声粮草的大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是韦曜这边的人,他自然懂得现在不是和季无声争夺的时候,这时提起季无声,不过是想接机拍个马屁,没想到却拍到了马腿上。
他满脸通红地回了原位。
沧元帝满意地看着韦曜和碧沉,拂袖道:“两位爱卿所言有理。传我召令,抢得敌军粮草的将士,可得封赏。抢得一钧可得一两黄金,封彻侯,一石可得……”
一日的早朝就在喋喋不休的争议中过去了。碧沉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更不喜与这些朝廷命官周旋。所以退朝后就直接回到了国师府。
在陌生的侍从侍女中走过,碧沉踩着昨夜下的雪,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不由生出一种孤独感。
明明她从前也习惯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会感到孤独。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孤独这种情感。
可站在完全陌生的国师府,完全陌生的城池,完全陌生的国家,这种孤独感却不受控制地在她心底冒了出来。
她倒是有些希望白堕在这里了。她是沧元国国师的事,应该传遍天下了吧。若白堕要找到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国师大人,你怎的一个人站在此处?”
说话的正是这里的老奴,他是沧元帝派过来的管家。
碧沉回过神来,轻声道:“我随便看看。这些天有些冷,在我房间再添两个暖炉吧。昨日陛下的封赏应该下来了,你去置办一些碳火,给大家也都加一些。”碧沉吩咐道。
“是,老奴替他们谢过国师大人。”
碧沉笑了笑,看着他才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姓什么?”
“老奴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