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煊点点头,临出门,又叮嘱了一句,“你别交给人家家里的下人就回来,怎么也要亲自交给主人。”
严熠黑着脸回了一句,“知道了。”
这天一早,宋江月还没起床,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大院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她不敢穿着睡衣出去,匆忙换好衣服,起身打开了屋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穿着一身洗的变了样的旧旗袍,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外头,孩子同样邋里邋遢,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儿。
宋江月皱了皱鼻子,没好气的问道:“你有事吗?”
『妇』女张嘴一口大黄牙,轻浮的语调,“小姐,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起床,看来,昨天晚上没少接客啊!”说着话,一手推开宋江月,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走。
“喂,你干什么?怎么能这样硬闯呢?”宋江月恼怒起来,伸手要推她出去。
那『妇』女脸皮着实有些厚,丝毫不在意主人的不满,打量着收拾的整齐的屋子,嘴里啧啧有声,“别喂喂的,叫我红姐,你这屋子收拾的不错,你模样长得也好,又干净,看来价钱很高吧?”
宋江月听不懂她的话,一手叉腰站在门口,没好气的说,“请你出去,再不出去,我要喊房东过来了。”
红姐笑了笑,继续环视,孩子的手也在屋子的垂纱上『摸』『摸』抓抓,粉白的垂纱『摸』出好几个脏手印儿。
“你想叫就叫,昨天晚上他还是在我的房里过的夜,我才不信他会向着你。”
宋江月一听傻了眼,原来这人是个“条子”,看她的年纪和姿『色』,应该是不吃香了,还带着个孩子,所以就在家里盘窝,廉价出卖,换钱混日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把她也当成了这种人,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匆忙搬到这种地方。
红姐扫了她一眼,看她柔柔弱弱,好欺负的样子,越发趾高气昂起来,“你借我一件好看的衣服穿,我今天要出个局,是个大官人,没有像样的衣服了,顺便,帮我看一下孩子。”
宋江月看她的样子就是在撒谎,她这样的,有钱的谁会找她,借给她衣服,多半也是收不回来的,横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是正经上班的,没有你要的那种衣服,也没有功夫给你看孩子,请你离开,我要梳洗一下上班去了。”
红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正经上班的人会住在这里?你去打听打听,这周围的院子里,那个女人不是吃这碗饭的,装什么正经。”
宋江月委屈的眼泪直在眼里打转,吵是吵不过的,看来不给她些东西,她是不会走的,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她不穿的衣服,随手丢给了她,“拿上走,不需要还了,以后也不要再打扰我。”
红姐拿上衣服还不肯作罢,头伸到衣柜跟前去打量,一眼看到一条西式的洋裙子,虽然这个季节穿不了了,来年穿却是可以的,伸手勾了出来。
宋江月伸手去抢,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不是红姐的对手,被她一把推了个趔趄,抢过衣服,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宋江月“咣当”关上屋门,又『插』上门闩,依着门框吧嗒吧嗒掉眼泪,走到哪里都有人跟她作对,难道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哭了一气,外头红姐又在敲门,宋江月隔着门缝看了一眼,这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利索了,穿着她给的那件衣服,倒是比刚才干净利爽了许多,只是姿『色』平平,配上一口大黄牙,怎么都不好看。
“我说小妹妹,不过就是件衣服,你至于哭哭啼啼的吗?”
宋江月隔着门吼了一句,“滚,抢了东西还不罢休,你还想怎么样?”
红姐拢了拢头发,蹬了蹬脚上已经掉漆的高跟鞋,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跟你计较,姐姐我忙着挣钱,你想哭就哭吧!要是有功夫,替我看看孩子,我先出去了。”扭着小腰出了院子。
宋江月看她走远了,进屋洗了把脸,又换了件衣服,提上手袋出了屋子,院子里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她低着头装看不见,匆匆去了洋行。
到了洋行,经理看她脸『色』不太好,也没让她站柜台,寻了个由头,让她在后头盘点货物,比前头轻省些。
宋江月心里闷得难受,想来想去,决定给严熠打一个电话,如果他肯帮忙,事情应该会好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