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点头应道:“好,既然你为我着想,我留下来也是拖累,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严熠“嗯”了一声,点头,再次点头,不停地点头,知道董丽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严公馆,身影消失不见,屋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严熠才停止了点头,却终是忍不住,眼眶一热,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无比心酸,这个家,还是散了。
宋泠月站在昔日严氏银行的门口,看着倒下的银行牌匾,还有大门上落下的大锁,顿时一阵恍惚,这是真的吗?严氏银行居然已经倒闭了,屋子都空寂许久了,那严熠呢?他如今怎么样了?
吉诚在宋泠月身后站了半天,看她一动不动,只盯着那个破落的大门发呆,忍不住走过去,开口问道:“小姐,这真的是严氏银行吗?银行怎么倒了呢?”
宋泠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打听过严家的消息,同在一个京都,严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丝毫不知请。”
说着话,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从远处再确认一下似的,吉诚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因为贷不到款,所以急糊涂了,急忙上前扶住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
“大小姐,您别急,这私人银行不止严家的,大不了咱们再去别家,不至于着急上火,俗话说急火攻心,您可千万不能急。”
宋泠月知道他误会了,也不做解释,只说道:“算了,这也是天意,别的私家银行只会比央行手续更繁琐,利息也更高,我们的厂子已经等不及了,只能舍而求得了。”
吉诚听不懂,疑『惑』的问道:“舍而求得?舍了还怎么得?”
宋泠月叹了口气,转身向车子的方向走,对吉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再孤注一掷的去保厂子了,保住手里的钱,好好经营铺子,这是我们唯一的产业,也是唯一的生存来源了。”
吉诚惊讶了一声,急忙绕到前头,追问道:“大小姐,您真的这么决定了吗?可是我听太太说,厂子是您的命啊,怎么能就这么舍出去呢?”
宋泠月笑笑道:“没关系,我迟早还会夺回来的,就算不能,我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让宋家东山再起,我是个成年人,得知道取舍。”
吉诚便不再说话了,他没有别的心思,只知道一心一意跟随着自己的主子,也就是宋泠月,她好了,他和所有跟随的人才能好。
回去便不再心急了,车子在大街上不急不缓的行驶着,宋泠月倚在车窗上,望着外头后退的人群和道路,闷闷的想着心事。
车子拐了一个弯儿,祥福记的铺子从眼前一闪而过,宋泠月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干妈买糕点了,自从上次脑充血出院后,医生叮嘱让少吃些甜食,那段时间她心里紧张,一点儿都不敢让她碰,现在病情稳定了,吃一点儿是无碍的。
“吉诚,停一下车,我去祥福记买些糕点给太太,顺便也给你们买一些,送给你们家里,这个年你们跟着我都没安生,就算是我的补偿。”
吉诚应了一声,踩了刹车,将车子掉了头,又退回到祥福记跟前,才笑笑说道:“大小姐,您别这么客气,祥福记的点心可是很贵的,买多了要不少钱,我们的工钱一分没少,您还要补偿我们,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泠月没再说什么,推开车门下了车,要不要是人家的事情,给不给就是她的事情了,若是不给,她心里难安,这个钱,一定要花。
祥福记往常的顾客就不少,如今年还没出,买糕点的人更多,都排起了长队,宋泠月呵了口热气暖暖手,站在了队伍最后头。
最前头的一个人在买糕点,却不知为何跟伙计起了争执,伙计似乎说了不好听的话,那人情绪一时激愤,吵嚷了一嗓子。
“你们这些人也学会了拜高踩低,谁没有落魄的时候,往日我严家在你祥福记买点心都是成盒的,你可还是这副嘴脸吗?”
严家?宋泠月听到这个词,还有那人的声音,猛然抬头望过去,前头的人身形消瘦,穿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看上去落魄不堪,可是她还是认了出来,那是她的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