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夜里,顾长安过去时,徐氏夫人在哭。
她没进去,站在门外,靠着梁栋,夜晚的风透心凉。
徐官员出来,看见顾长安搁那站着,他也走过去站着,四下无话,他一直无子,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裴太医出来跟顾长安摇了摇头,她问:“一线生机也没有?”
裴太医说:“已经闭气了。”
徐官员眼泪立刻就下来了,老泪纵横,他拄着雕栏慢慢蹲下来。
屋里传来徐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灯影幢幢。
裴太医拍了拍他的肩膀,顾长安递给他调令,“带着夫人去岭南吧。”
这时窗户被丫鬟推开,顾长安远远瞅了一眼,躺在徐夫人怀里的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孩。
她转身出了院子,裴太医跟她一起出去,仇九牵着她的马等在灯下。
她翻身上马,见裴太医屹在她马前,“皇太后让我给您把把脉。”
顾长安说不用,欲走,可裴太医那态度固执极了,无奈,她跟仇九说:“给先生坐我来时的那辆马车,你陪他过来。”
仇九说我得跟您,今天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听话,行吧,反正也拧不过他,最后徐府派了一队人送裴太医。
这顾长安驾马从后门进了齐王给他安排的宅子,这糕点都吃了一遭,也没见人过来。
她心下生疑,于是派了一队人去寻,没等这队人出门,仇九带着裴太医进来了,进来的还有裴太医之子裴清正,这二人,很是狼狈,尤其那裴太医,衣服划得都不成样子了。
只消一眼,她就琢磨出来不对劲,裴清正进来就问她:“你对戚太师做了什么?让这老家伙想要你的命。”
这事八成是顾长安那些智囊团做的,今早上有人集体掺戚太师女婿借用官职,买卖官盐。
他卖了吗?卖了,可这个职位的每个官员都卖过,他不特殊,可他做错了没,错了,不过仗着大家向来如此,肆无忌惮罢了。
顾青临早就想搞一搞他们,吸着朝廷的血,这事一出,连着戚太师的女婿罢免了一半盐官,换上了新鲜的血液。
断人财路如断人性命,戚太师急了,打狗也得看主人,你顾长安瞧不起谁呢,他这一琢磨,晚上就派人劫她轿子来了,他想做掉她。
可惜,他打听好顾长安坐轿子去,没打听到顾长安骑马回,守在正门的探子也说江北王还没回来,没想到轿子劫了,一掀帘子,坐一老头加一个寒气森森的青年人。
裴太医还有点害怕,裴清正可没那好脾气,抽出软刀就把轿子顶掀翻了,赶巧裴清下班回家抄近路,在这黑灯瞎火的杏花巷子里遇到他老爹坐的轿子,想好久没见顾长安了今天凑个热闹,没想到一路惊心动魄,带着他爹一路躲闪,终是来到了顾长安这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