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坐了下来,捏着那张纸又看了一遍,真是字字珠玑呢,瘦金字体如飞鸿掠影般飘逸,又带着竹子的骨节感。
可他看着生气,想揉碎了这张纸,想揉碎了这满纸的情话,想咬碎了写这张纸的人,可又怕那人心里有这人会难过,只能伸长腿背靠着椅子,他看着屋顶缓缓吐气,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敲打。
纸张飘落进桌底,他伸手去拾,却在桌子下看到一个暗格,但他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去碰,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动。
他拾了纸就要退出来,可他个子高,本是曲着腰一下子头撞在暗格上,他闷哼一声,暗格里得东西被撞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瓷瓶,在地上轱辘着最后停在他手边,瓷瓶上的软塞也掉了下来,从里面掉出好几片小药丸。
戴岳伸手去捡,低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拿起白药丸仔细闻着,捻开一颗再闻,是麻痹散。
他握着小瓷瓶沉默不语,在军中,士兵受伤太疼会用麻痹散止痛,她堂堂一个王爷却也偷偷摸摸藏了这东西,到底是有多疼?到底是哪里疼?
戴岳握紧拳头不动声色收拾好一切,那张纸他瞥了一眼,状似毫不在意般放回书里。
回到花厅内室,顾长安问他:“可喜欢?”头也没抬,戴岳一看愈发难受。
他闷闷回了声喜欢,这声喜欢中竟然带着委屈,顾长安抬头看他,出门前还是生机勃勃的,回来怎么就垂头丧气的,真是奇怪,出去了一趟不过一刻怎么就不高兴了?
她合上画本子,“哪不高兴?”
“没有。”他人高马大的,此时却好似缩成一团,愣是矮了那么几分。
顾长安脾气也不好,也就这几年好了那么一点,其实也没有,不过是学会了隐藏,一般能让她问出来都是顶天,再问第二遍根本不可能。
她就没再说话接着翻画本子,戴岳却哪哪都难受,人一难受就得搞事情。
七巧给他端了茶,他说凉,换了一杯,他说热,欲换第三杯时,她按住了七巧,说:“放凉了喝。”
她合上画本子让七巧出去。“到底什么事?”
戴岳瞅着茶杯,不吱声,也不喝茶,穿了鞋就走,走到花厅门口又折了回来,掰过她脑袋,狠狠亲了她额头一口,恶狠狠的说:“你给我老实点。”
说完他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就要走,却被顾长安勾住了腰带,她坐在那似笑非笑的,“我要去将军府住。”
“不欢迎,你搁这待着。”
“院子里住了人,一群。”一群小伙子,现在那一群小伙子睡得跟死猪一样,真是闭眼睛就着。
“我院子里也住人了,也是一群。”戴岳说完这话想跟她生哪门子气呢,一转念,这还不应该生气?
“你院子住人关我什么事。”她还就偏要住,耍起无赖。
愣是给戴岳整笑了,他低身抱起她,“现在就去?”
只见她飞快拿起几本画本子塞在怀里,“走吧。”
他抱着她走到花厅那,突然停下来,低头问她:“你是不是想见吴秋舫?”
她抬头,不解,“我见他干嘛?”
戴岳不信她没事去他那,“那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