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舫撰着纸,指骨泛白,那是他舍妹,他以为人已经死了,只见他拔腿狂奔向那片柳树的方向追去,过了柳树就是城门,他奔出城门,不顾身后守城士兵禁止疾驰的喊声。
冷空气灌进肺里,在百米外,他终于看见那人,那人上了马往西而去,在茫茫白雪中愈行愈远,只剩一个黑点,他夺过城门口欲进城商人的马,追随而去。
十数个守城官兵追赶出来,只在远处看见一个黑点,随后城门大开,数十个骑马士兵像离弦的箭直奔天际线而去。
晌午,带着凉度的阳光落进花厅。
顾长安披着个银白褂跟戴岳吃饭,袍尾垂地,襟口的暗金纹在举手投足间像水流一样流动,若是旁人仔细看了就会心惊,那暗金纹明显是龙纹,不是王爷袍上的蟒,是一条威武的龙。
顾青临对她真是恩宠过度,甚至不合规矩。
戴岳随意扎着头发,看着倒有些放纵不羁,配合他的个子,像个流浪的剑客,他偏爱那道盐焗菜花,顾长安伸手往他那边推了推。
纤长指骨扣在紫檀桌上,凸起的腕骨下是一条紧贴皮肤的黄金细手链,极细一条,上面刻着细小符号,不认识的只当是刻痕,可戴岳眼神好,他不光眼神好他还知道这段符号是佛教梵文,至于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在七巧给顾长安束发时,东次将匆忙入门道:“吴秋舫半个时辰前在城外三十里被胡人劫走了。”
这时仇九大步入门,他看了眼东次将沉声道:“吴秋舫让燕子归劫走了。”
顾长安吃着饭没吱声,戴岳也没吱声,等她手里的饭见了底,才对戴岳说:“你去一趟,保他活着。”
“恩。”戴岳吃饭的动作没停,留下众人一头雾水。
这二人是达成什么合作了?看不懂,算了,戴岳快速扒了最后几口饭领着东次将出了门。
七巧站在她身边,给她戴上束发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又给她穿好衣服,熏了雪松香,她对仇九说:“集合军队,半个时辰后出发。”
仇九喏了声,大步走出门,在院子中连放了三个紫色烟花,耀眼的紫色烟花铺在白色天空中,美得惊人,可营中人却没人这样觉得,他们看到烟花后快速穿起了银光甲,拎着长刀别上酒壶,卸了战马集合在一起。
阿诗玛和李山河冷着脸指挥着弓箭手领馕饼,他们这根本不是弓箭,是重弩,可瞬发六支,杀伤力惊人。
城门大开,戴岳带着军队离开的半个时辰后又一只骑兵出了门,不过两只队伍不同,将军是急行军,而后面这只是铁骑,密密麻麻的铁骑中间是一辆低调的马车,那马车上挂着一个黄金镂空球,球内置放小铜铃铛,球下坠鸽血红宝石珠,珠下系细长黑金牌,牌上刻福乐二字。
戴岳领着轻骑兵破开积雪向西北而去,他要去的地方是那个顾长安曾经给他画圈的部落,狼王部落,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部落,神秘、危险、野蛮、巫祝色彩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