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端着药进屋,天青药罐煨在屋中火炉上,顾长安端坐在炉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巧给她束发,问:“姑娘,还不回去吗?再不走就赶不上除夕了。”
她手掌上捧着药碗,莹白手指贴在半个手掌大的小碗上,温热的药透过瓷璧烫红了她指尖,唇色说不上来的白,一双眼也是不太高兴的耷拉着。
“后日夜里走。”
“夜行?”
“嗯。”
“一会跟将军说吗?”
“他问了就说。”
“将军若是不问呢?”
“让人告诉东次将一声。”
“姑娘,要离开了亲口跟将军说更好一点。”
“说离开有什么意义?”
戴岳就站在门外,听着她们之间的交流,其实他都明白,他与小王爷不会有多久的相聚时间,不会互诉衷肠,不能任性妄为,不敢知无不言,他高大的个子快要超过了门,却是少见的低头,有些疲倦的垂着手,长剑抵在地板上,剑上的雪花化了融成水滴在地面上积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顾长安在屋里看着门外那处小水洼,不再言语,世间物多让她疲惫,声色犬马围绕在一起,她若不聪明,还能体会体会生活的乐趣,可她太聪明了,一般太聪明的人都比较痛苦,因为没人懂她想什么,所以聪明人若是想好过,装平庸是一个办法,才高气傲的,要么疯了要么封神,按理说,疯了的多一点,那些封神的只不过是疯成了另一种模样。
她抬手喝掉了手中的汤药,正好也束好了发,“姑娘,早膳在屋里还是花厅?”
“花厅。”
七巧往外走,去布膳,而她垂着头若有所思,喊了一声戴岳,不高不低,正好能传到院中,即使他就在门后。
戴岳迟了一会进来,神色如常,浑身都是热气,她看了他一会,说:“我要回去了,这次是真的。”
戴岳愣住转而失笑,坐到她面前,“你看到我在门后了?”
“恩。”
“你原本打算是不跟我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