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顾长安负手站在后院亭中,没点灯笼,一片漆黑,鬼鸟站在她身边,“姑娘,还是没找到,整个塞北都翻过了。”
“没漏下什么?”
“都查过了,冯府凭借普查人口把周边村落的个户人家都找了一遍。”
“查城中,不是说骑匹宝马吗,普通百姓怎么能骑宝马。”
“是,将军那边要不要说一声。”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
“会是将军手下的人?”
“不好说,可以慢,但是要翻得细一些。”
“是,姑娘,如果找到人送去哪?”
她摩挲着手指,上一次是她心软,结果就出了问题,果然这种事需得斩草除根,古人诚不欺她,她看着夜色吐出一口白气,“直接处理,你动手,不要让别人看到。”
“是。”鬼鸟没有一丝犹豫应了下来。
“这次除夕要让你在塞北过了,下次肯定让你回道宗过。”
“姑娘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了次次都回道宗过,都过烦了。”鬼鸟洒脱的说。
可顾长安知道,这些都是安慰她的话,鬼鸟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只有过年时才能回道宗团聚,他很是珍惜,每次都要换上新衣服,带好多礼物。
顾长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也状似轻松,“跟着我似乎没有什么轻松日子。”
“跟着姑娘,鬼鸟才是鬼鸟。”他郑重道。
她笑了,昙花一现,“你总是如此,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不错的人。”
鬼鸟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您是非常好的人,是时世如此。”
她若有所思,不说话,等鬼鸟走了,她对夜色说:“时世拽我入深渊,我不喜欢。”
仇九拎着灯笼站在不远处,见鬼鸟走了过来接她,她看那处上下晃动的莹白灯光向她而来,忽然想起,那年河堤遇到戴岳也是这样,他拎着一个莹白灯笼,扶着墙醉醺醺向她而来,她知道他刚刚还在宫宴,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个子很高,却躬着身,想必是胃里难受,当时她就想这人只适合堂堂正正的站着,顶天立地,而不是这幅弯着腰难受至极的样子,才不枉费她为他谋划这一场又一场。
这时七巧在猜灯谜问她灯笼上那首诗是什么,她站在不远处却也看到了灯笼上的字,青门引·春思,七巧红着脸拉着仇九兴高采烈地问她内容,她只得略抬高声音说给她听。
等她说完戴岳也跟他擦肩而过,他提着荧光来又提着荧光过,走进人海中,其实她若再仔细看,就能看到不远不近跟着的东次将和南河三,可她那时候不认识。
戴岳不知道,她瞒着他的事何止只一个,可太多了,她藏得好,这么多年,想必只有师兄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否则他怎么会入了戴岳麾下,做一个小小的军师。
仇九提灯过来,“姑娘,晚饭好了,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