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他叫了一个名字,
李公公应声进来。
“刺眼。”
就这两个字李公公就明白了,他过去拉下百叶窗,“皇上,用膳吗?”
“布菜。”
“今天上午沈贵妃过来了,给您送来了新做的马蹄糕,用给您拿过来吗?”
“拿来。”
“您搁这吃还是去沈贵妃那吃?”近几日他都是同沈贵妃一起用膳。
“我自己吃。”顾青临不太高兴的说着话,忽然他说等等,“去皇后那吃。”
李公公怔住,他不太明白这位祖宗是什么意思,可他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要来的消息很快就由太监传递给皇后殿中,殿中宫女各个喜庆洋洋,这么久后皇上总算是又来了,看来没忘记娘娘,而在梳妆镜前的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发簪化破了手腕,似红豆一样的血珠滚落在梳妆台上。
大侍女惊呼一声,慌忙给她用帕子捂住。
白春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大侍女低着头手上给她止血,嘴上说着话,“娘娘,一会皇上来你可不能这个表情,人家看了不高兴,您高兴点,皇上这不是来了吗,他心里还是有您的。”
他心里没我,白春礼看着镜中还很年轻的自己,“去把那件新做的春装拿来。”
“哎,好嘞!”
那是尚衣局新给她做的鹅黄春装,皇上虽然不来她这了,但是生活种种并没有苛待她,她未受过刁难,可皇上不来这件事就是最大的刁难,在宫中,没有什么比失宠更糟糕的事了。
她由着宫女给她系好盘云扣,上妆,描眉,涂口脂,带金丝牡丹发簪,戴东珠耳环,戴翠绿玉镯,戴皇后朝珠。
“娘娘,今天戴朝珠是不是太郑重了?”
她笑了笑,看着镜子中貌美如花的女子,“戴上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大侍女低头给她整理领子,她说:“我赏给你的东西送到家里了吗?”
“娘娘,都给家里送去了,托您的福,阿弟的病已经快治好了。”
她点了点头,对此表示满意,只见她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沓银票,“以后可能不能再给你什么了,这钱你收好,我已经跟赵公公说好了,今年放出的宫女里有你,你拿着这钱出去好好过日子。”
“娘娘,你说什么呢,钱我不要,我又不是图您钱,再说皇上不是来了吗,您别丧气。”
“拿着。”她不容拒绝地把钱塞给她,“这么多年你照顾我辛苦啦,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大侍女皱着眉,担心地看着她。
“娘娘。”
“出去吧,我一个静静,一会皇上不是要来吃饭吗,你去看着点厨房把皇上爱吃的那几道都做了。”
侍女悄声合了门,白春礼就着梳妆镜打量着自己,她问自己后悔吗?走到今天这步,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她厌恶白家,可不是白家推波助澜,她又怎么能做他的皇后,她是他的皇后啊,一起登楼受万民敬仰、死后与他同寝的皇后啊。
她有别的路能走吗?没有啊。下一个白家会换谁来呢,来陪着这个她深爱着的人度过朝朝暮暮呢?再来的白家姑娘会不会搅乱他的后宫让他不得安生呢?
她握着手里的小瓷瓶轻轻笑着,拔掉盖帽,倒出那颗橙红小药丸,真漂亮的颜色,越是漂亮越是危险。
阳光落在她苍白手腕上,那腕骨凸起,她突然想见一见小王爷,小王爷活着吧,皇上深夜去看的人是小王爷吧,你看她明明都知道,却跟白家扯谎说皇上可能在永王密谋着什么。
再也不会有人像她一样关注他了。
外面响起大片脚步声,是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