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铁骑踏在石板路上,重重的马蹄声莫名让人觉得安心,跟在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北方士兵,他们不像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男子们那样肤白细腻、儒雅温良,他们是粗狂、身高体壮、具有压迫力的,看着他们你会想起长刀烈酒骏马,大漠孤烟落日,还有狼嚎和孤冢,雨水从他们的眉眼流过,流过一双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滚落在地,能回来的人都是最厉害和最幸运的,还有很多无名之辈睡在了塞北的土地里,他们带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勇气接受着姑娘们炽热的眼神。
这是戴将军的军队,一支真正的铁血军队。世人怜惜将军的经历,爱慕将军的容颜,敬佩将军的能力,这个石牌坊下的女子,从垂髫到黄发没有几个不喜欢他。
当将军走过,人们发现后面还有一支队伍,与前面的貔貅旗不同,那是一面明黄旗,一个龙飞凤舞的‘北’字绣于旗上,旗背面用银线绣着九龙戏珠。
这是一只跟将军的队伍同样肃穆的队伍,不同的是这只队伍并未像前面队伍佩戴砍马刀,而是背着重弩,雨水顺着弩槽滴落在灰色蓑衣上,箭筒里的弓弩快有姑娘们的小拇指粗,在雨下寒铁仿佛冒着白气裹着一层湿润的油衣。
队伍停了下来,有胆大的姑娘伸手摸了摸那酷得不行的冰冷杀器,得了马上战士冷冷一瞥,却并未指责,那姑娘吐了吐舌头笑得像朵花,于是越来越多的姑娘都过来偷偷摸一摸,年轻的战士只好挺直背,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是那个姑娘的手尖戳到了他的腰,火热的皮肤烫的姑娘慌忙缩回了手,而冰凉的指尖碰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惊了马,他只好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看过去,却见第一个伸手摸重弩的姑娘理直气壮的瞅着他笑,那姑娘真好看,鹅蛋脸,眉毛弯弯,杏眼仿佛会说话,于是他红了耳朵,有些委屈的拉紧缰绳。
“喂,你叫什么?”那姑娘问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旁边的士兵偷偷侧过头看,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紧贴着他的人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人家姑娘问你叫什么呢?”
他紧抿着嘴,不说话,脸一点一点泛红。
前面的队伍动了起来,他松开缰绳也要走,那姑娘也不着急含笑看着他侧脸。
他身边看热闹的人发出嗤嗤的笑声,其中一人道:“姑娘,他叫齐昭,你若是喜欢,不妨到齐府门口堵他,他一会肯定回家。”
“赵金锦!”一声低喝制止他,原本大家在年前就回京了,可他二人看着那些重弩心底有火焰跳跃,就留下来做了王爷百步穿杨队伍里的一员,他和齐昭都是有功夫在身,且常年习武,而且还不差,放在京中若说赵、齐二位将军的儿子做个了小小的战士,那肯定是要被笑的,可他们二人觉得自在,像出了笼子的狼崽子,二位将军给回的信中也只说好好干,并未有指责的话。
这是小王爷的队伍,更早是先皇的队伍,一支纪律严明的正义之师,是的,人们都这样叫,正义之师,小王爷在世家眼里是暴徒,在百姓眼里不是,他们接到的的指令是与将军南下清倭,进京不过是途中整修。
这支队伍前领头的是一个青年,戴着蓑笠,蓑笠下是紧绷着的下颚和殷红的唇,直到他抬起头,姑娘们发出一声惊呼,多好看的的人,怎么会有人可以把儒雅和凶狠融合得这样好,这下子姑娘们想亲吻的唇又多了一个。
这是谢先生,赵金锦个子高,即使在这群十分高大的人中他也是高出半个头,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谢先生背着的刀,大家都叫他谢先生,可他用刀,刀法极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