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也如一场雨吗?你曾无知地在其间雀跃,你曾痴迷地在其间沉吟——但更多的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与寂寥,并且以晴日的幻想来度日。
——张晓风
谢心若吃过饭就让慕言早早的把她送回兰馨园了,她感觉到特别的疲惫,全身紧绷到承受的边缘,她需要休息,她需要大把的时间用来睡眠,她需要停靠在一个安全的港湾,因为她发现她这次好像真的要病了,她很害怕。
谢向阳沿着路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谢心若的身影,有些颓败的回到家,听保姆说他的小女人,早已回来了。
他一个箭步飞奔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宽敞的KZ大床上,躺着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
他放慢步子走到窗前,轻轻的抚了抚她散在床上的长发,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不由得抬手轻轻的抚平,不知道梦里遇到怎样的场景,他看的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突然他发现床头柜一侧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瓶,他拿过来一看,眸子一厉,hypnoticdrug地西泮,俗称安定。
他拿在手里的小瓶,尤为刺眼,他还记得几年前他接到她吞药自杀的消息,也是吃的这种药,他下意识就去推床上的人,声音微微有些发抖:“若若,若若,醒醒……”
睡梦中的谢心若听到有人在叫她,努力挣扎着要醒过来,可是眼皮很沉,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微微掀开,看到眼前的人正焦急的看着她,她不由得揉了揉眼,说:“向阳,怎么了?”
谢向阳突然一把抱住她,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若若——你知道么?你吓坏我了?”
谢心若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抬手拍拍他的肩,说:“你怎么了?”
谢向阳依旧抱着她,力气大的惊人,放佛要把她按进他的身体里,揉进他的骨血里,谢心若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她甚至能感到谢向阳胸膛里不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
半响,谢向阳终于放开她,谢心若抬着头,刚想看他,却被谢向阳伸手遮住了眼睛,她听到他说:“若若,别看。”
谢心若很听话的没有动,等她感到手掌不在时,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忽然看到谢向阳那双蓝眸竟微微的泛红,谢心若的心一下子就疼了,她想起上午那些事,在见到他这一刻,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什么父亲,什么李琪,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统统不重要,因为最重要的事,就是眼前人,爱她的人。
谢心若眼睛不停的在他身上游离,突然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的药瓶,看着他因为用力导致骨节泛白的手指,心下一紧。
她缓缓开口:“向阳,你是不是以为我——”
“别说,若若别说。”谢向阳突然打断她的话,阻止她说出那个字。
谢心若握着他那只手,把药瓶从他手里抠出来,说:“向阳,我没吃。”
谢向阳闻言,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嘴唇紧紧抿着,并不说话。
“向阳,我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后才找来药想要吃,可是我看到你早上换下来的衬衫居然还在床上,我就换下穿在身上,躺下后我才发现我并需要什么药,因为闻着你的味道,我很快就睡着了。“
谢心若看着他,语气特别真挚:“向阳,我不需要任何药物,因为你就是我的药,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药会比你对我的药效好。”
谢向阳看着她穿着他的衬衫,听着她的一番话,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不少:“若若,以后不要再碰这种药了,那事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谢心若闻言,一惊,她知道他肯定想起了当年的事,她忍不住开口解释:“向阳,当年的事我不是自杀,我只是当时忘记了,吃多了药,你放心既然答应你了,我以后绝不再碰这种东西。”
谢向阳眼睛盯着她,低沉道:“若若,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你当时为什么会吃这种药。”
谢心若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有些不适应:“向阳,我记得当年发生那事之后,你就走了,我以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去公司找你连徐叔叔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好久可是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终于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结果却是一个女人接的,说你在洗澡,我以为你们。”
谢向阳看着她突然低下的脑袋,没由来的就心疼了:“若若,我当时一直在等你的电话,说实话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母亲正好生病,我就赶回去照顾她,然后郑重考虑了一下我们的问题,就在我决定回来就告诉你,我们在一起时,接过回来就看到你躺在床上嘴唇发紫,一床洒出的药片,你觉得当时我会怎么想?”
谢心若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当时如果她们都各退一步,解释清楚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了那些事情,可是从来就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幸好这一切还来得及,幸好他们现在还在一起,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他们那时缘分未到。
“向阳,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把话说明白好不好,不要在徒留一个人在那瞎想。”
谢向阳碰了碰她的脸,说道:“若若,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当时我是不得已把你送出国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借口,可如果我当时后来让你独自经历那些,我宁愿把你困在身边,也不会把你推出去,对不起,若若。”
谢心若靠在他的怀里,手一下没一下的抠着他的纽扣,说:“向阳,我早就不怪你了,当时是我太任性了。”
事实就是这样,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很多我们难以释怀的东西,多年后看清本质,慢慢的就放下了,因为每一次感动都会转化成更加深刻的爱意,
虽然谢心若觉得已经无所畏惧,但是夜晚袭来,梦里一些令人恐慌的事情又再次涌入她的脑海,她又做梦了。
梦里到处盛开着灿烂的葵花,她站在葵花从里,嬉笑着,奔跑着……突然发现路前方变成了深渊,一望无际的黑暗弥漫过来,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她感知不到光芒,甚至听不到任何的风声,她陷入无限的黑暗着,她嘶吼着,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尖叫着一下子从梦中挣扎醒过来,她摸了摸脸上,湿乎乎的一片,最近她一直都在做这个可怕的梦,她已经忘了是第几个夜晚,被这无名的梦给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