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分辨颜色而已,对爱德华来说还不算太难。
镜中的自己,眼睛的确变成了一灰一黄。
任何一种疾病,能在一夜之间改变一个人的瞳色吗?
……据他了解,目前,是有这么一种“病”的。
他看到的世界,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脑门上刻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单词。
爱德华眼前有些模糊,他抬手去抚摸,皮肤表面光滑,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随着视力的逐渐恢复,他看清了打在自己脑门上那个无形的烙印。
“inhuman”。
……非人。
他如愿以偿,获得了辨认异能者和“正常人类”的能力,并找到了一个极其恰当的形容词,端端正正贴在了自己的脑门正中央。
金发女人前往开放式厨房,本想去冲杯麦片,却听到盥洗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一阵怪响。
女人诧异,折返回盥洗间。
入目的场景让她大惊失色。
盥洗台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打碎在了地上,包括她新买的香水,而爱德华正扒开盥洗室的小柜子,从里面取出储藏的抑制a类球蛋白的药物,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喀吧喀吧地咀嚼出一嘴白沫。
女人忙上来夺药瓶:“……你疯了?这些药都是老药,可能已经过期了……我的天哪!”
……她看到了爱德华的眼睛。
她的嘴张张合合:“你……”
爱德华狼狈而逃,在门厅里滑了一跤,磕破了嘴唇。
虽然狼狈,他还是逃出了家门。
池小池坐在爱德华家的屋顶上,双脚搭在栏杆外,横咬着一朵花,看着他跌在自家草坪上,扯着草皮,痛哭失声,厉声诅咒的样子。
这两天他没有睡觉,在某处城郊野外找到了孢子粉传播的其中一处源头。
当找到罪魁祸首时,池小池一时不敢相信。
这种植物和山野里胡乱长起来的野花看起来相差不多,混迹在一丛野花里,无甚特色,唯一有些特殊的是它花瓣的颜色,是热烈如火的正红色。<huting.>
经过检验,它的确是孢子粉的源头。
孢子粉的主要成分和a类球蛋白极其类似,但作用却是催化,在进入身体后,它会刺激腺体分泌出大量a类球蛋白。
而a类球蛋白就是刺激人体进化的必然要素。
它混迹在球蛋白当中,随人体循环,无法排出,形成了共生关系,哪怕抽血化验,也验不出什么来。
但在人体死亡后,共生关系结束,进化过的孢子粉就会集中而大量地逸散出来,被近处的人吸入后,就又缔结了新的共生关系。
……这就是所谓“杀异能者获得进化”的秘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植物是怎么诞生的。
侏罗纪中期,哺乳动物出现了“进化爆炸式发展”,这种非正常的跳跃式进化,至今仍是考古界一大未解之谜。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见证了一个新的侏罗纪的诞生呢。
池小池提纯了全部花粉,不去研究机构,而是带到了该去的人那里。
从昨夜,爱德华开始拟写加强管制的草稿开始,就有无形的鲜红孢子便围绕着他飞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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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着名的反异能者政客。”池小池取下口里的花,放在掌心把玩,“在这五年内,对异能者口诛笔伐,极力推动异能人管理法案走向军事化和体制化。曾经放话说,如果变成异能者,他会立即自杀。”
“白安忆”打量着撒了一阵野后,神智渐渐恢复,坐在草坪上发呆的爱德华:“我看他没什么想死的意思啊。”
陪着池小池东奔西走这么久,又有池小池主动的哺喂,他也吸入了不少孢子,化形时间和能力等级当然不可与往日相比。
池小池耸耸肩:“谁知道呢。”
娄影提议:“不先把花的事情公布吗?”
池小池笃定道:“先不公开。我们现在身份不明朗,没有对话的机会。说白了,我们就是一群闹事的。人家不信我的,我白费口舌;信了我的,花全被毁掉,所有现有的异能者一起倒大霉。我说它干嘛,直接做多省事。”
“我闹出这么大的世界性新闻,正要抓住机会,叫这些政客设法为异能者的未来铺路。对于这些顽固的反对派来说,这是最快让他们搞清楚该站什么立场的方法。”
娄影跟他商量:“爱德华这边ok了,是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去下一个人家里?”
“稍等。”池小池叠着二郎腿,“我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自杀。”
一旁的“白安忆”失笑。
……不过是真的怕爱德华脑子一热想不开而已。
从始至终,池小池都是又感性又理性的人,真不知道该算是冷血还是温柔。
好在,爱德华相当惜命。
他慢慢起身,回到别墅,赶走情人,在桌前呆坐一会儿,把打印出的发言材料全部抱起,一张张喂进了碎纸机。
如果给监狱设计图纸的目的,是把自己关进去,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怎么选。
——什么才是人权?
在大多数普通人眼里,人权的概念很简单,自己是什么种类的人,就该呼吁和主张这一种类人群的权利。
观点根本不重要,立场才重要。
难道不是这样吗?
看爱德华没有一点寻死觅活的征兆,池小池也能放心了。
他在名册上勾掉爱德华的名字:“下一个?”
娄影:“嗯,下一个。”
“白安忆”随他起身:“焦清光就不管了吗?”
“管。怎么不管?”池小池又摸出一张瞬移卡,“他的悔意值都快满四回了,兑的瞬移卡,足够我们去够十个国家慢慢授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记得这个世界刚开始时,号称变成异能者就死的政客qwq
明天收一下尾,让焦清光出来走两步
下个单元也是最后一个单元啦,校园设定,希望大家喜欢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