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点小事,爹还是能自己动手的!”
“那您慢点,”说完,木碗转身走入了屋内。
看到厅内没人,桌上的盘里只有两个馒头,她扫了眼四周,然后纳闷地搔搔头发,“奇怪,爹不是说有人住进来了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想了想,木碗无所谓道:“管他呢,我还是去准备衣服烧水洗澡吧。”说完,往房间去了。
撩开帘子进入房间,只见一个人影在柜子下面寻找着什么,鬼鬼祟祟的,此人黑衣黑裤,肃杀之气很重,但这人影貌似有那么点眼熟。
木碗想,这应该就是父亲口中的客人了,怎么乱翻人房间呢?顿时,体内冒出一肚子气,直指那人影,“喂,你找什么啊?”
御凌彦从柜子下面探出头来,一见是木碗,神色大变,“泼妇?怎么是你?”
木碗叉起腰,气急败坏道:“怎么就不是我了?你个死人的,你来我家作甚?还在我房间里东翻西翻,你看看,把我房间弄成什么样了?”
“呵,”御凌彦站起来,甚是轻蔑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木伯伯的女儿,还以为真如他说的率真,不过是个泼妇罢了。”但有一点他证实了,这个看似很老的姑娘,没有嫁人。估计是因为娘死得早没娘教,才有一身臭脾气。
木碗没好气地说道:“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客人呢。我爹怎么就让你住进来了,气死我了。像你这种人,就应该丢在大街上受冻的。”
木父已闻声而来,“发生什么事了?”
木碗指着她的“房间”,“爹您评评理,有他这样的客人吗?把我房间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真是把我给气死了。爹,像这种人,不值得我们收留。”
木父扫了房间一眼,果然是有些乱,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御凌彦。
御凌彦礼貌地解释道:“木伯伯,在下只是想找纸笔记录些事情,本想找到后再收拾,哪知道……”这泼妇回来得这么快。这里还是泼妇的家。
他是不是欠了泼妇几辈子的钱了,今晚才倒霉地住在她的房间里?
木父听了御凌彦的解释,很理解,他看向女儿,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女儿,这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他吧。他方才也说了,只是想找纸笔,找到了就帮你收拾好房间。”
“好,本姑奶奶就原谅你这一次,等下本姑奶奶进来若是看不到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就立马给本姑奶奶滚出去!”说完,木碗冷冷地离开了房间。
木父很是惭愧地对御凌彦道:“我女儿以前挺乖顺的,火气从来没有这么大,一定是今晚没有把菜卖出去的缘故,还请公子谅解。至于纸笔……很抱歉公子,这种东西,我家境贫寒,平时饭都难吃得上了,又哪来的钱买只纸笔,还请公子别见笑。公子若是需要,一会我去隔别家给你借来。这房间让我来收拾吧,公子乃是客人,怎能让公子收拾。”
御凌彦心里也有很多愧疚的,自己的行为确实是过火了。而这木伯伯,更是通情达理令他惭愧。“纸笔没有没关系,不用到隔壁家借了。还是在下来收拾房间吧,这毕竟是在下弄乱的。我们姐弟俩已经给您添了这么多乱子了,怎能再劳烦您。”说着,便弯腰下去,拾起被他弄丢到地上木碗的衣服。
这些衣服做工粗糙,料子也粗糙,与他身上穿的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御凌彦心中不禁同情起了木碗这个女人来,连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上。如果她是他心上人,他一定为她置办很多东西,但她不是,也不可能是,他才不会喜欢这种泼妇。
木父帮着收拾,“我女儿今晚的脾气大了点,请公子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御凌彦现在已没有生泼妇的气,不知怎的,琐碎的事情他从不关心,此刻竟然关心起木碗卖菜的事,“她每天都挑这么多菜到城里卖吗?”
来回的路程,可是很远的,步行基本要一天的时间,这个女人,怎么熬得了这种苦呢?早上又冷,还得挑那么重的菜,晚上更冷,还得把早上挑出去卖不了的菜挑回来,是个男人都会却步的,何况女人。
“唉,”木父深深一叹,他道:“我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倒还好,家里有田地可免租耕种,可后来官商勾结,需要收田租了,田租还越来越高,尤其是近两年的田租,高得连村长家都租不起了。如今唯一的一块地用来种菜,还得交几两银子,不得已,我女儿就得起早摸黑干活,为的,就是要把菜卖出去。这方圆百里的村子,都没人买菜,只能挑到城里去卖,但她的菜不新鲜,这几个月来,卖出去的菜少得可怜。明天又到交租的日子了,她肯定是愁怀了,才有这么大的火。我这个当父亲的腿瘸了,除了能在家里做做饭,其他什么也帮不上她,还得让她来照顾我这个大老爷们!”
听了木父这番话,御凌彦多少了解了些木碗的事情,她老得快,估计是因为自小到大太过辛苦劳累所至。那粗鲁的个性,或许,是从卖菜砍价上形成的。这个女人,怎有那么大的毅力,在这种环境中,顽强地生存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