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飞快地从一台滑向另一台电脑,手指接触到键盘,都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声。电脑主机一直是处在记录状态,这点他倒是不用太操心,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出信号来源、类型和强度。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他的心跳加速是正常的,就像新媳妇入洞房吹灭蜡烛的那个时刻。据他所了解的天文台成立至今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他也排除了机器出故障的可能性。
室外百十平方公里范围内400面地面探测器在中心主机控制下一起开始同步缓缓转动,自动搜寻和锁定信号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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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博士是奥格天文台负责人之一,本周有他的3个工作日。除了工作日里每天去台里溜达两个小时外,他还担任阿根廷国家物理学院的客座教授同时负责一些课题的研究工作。丰厚的薪酬让本为科学家应呆在实验室奋战通宵的他无奈地走上神圣的讲台捞取外快。
“亲爱的威尔,还没有下来吗?州长夫人的车也许已经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在楼下的草坪上开始等的不耐。
今天将要和夫人一起参加一个无聊的小型慈善酒会,他心里清楚地很,乐此不彼的夫人只是为了在这种上流社会露个面,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而已,顺便结识另外一些所谓上流名媛而已。可他宁愿关在实验室摆弄那些冰冷的机器,也不想脸上挤出一副虚伪的温文尔雅,去应付那些俗不可耐的达官贵人。
哎,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啊。他无奈叹了一口气,最后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猩红领带没有打歪,这才拿上西装上衣,向楼下走去。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从上衣的口袋里传来,他恼怒的拿出手机,看着显示的号码开始一通大叫:“喂,知道什么是私人的时间吗?人权你懂吗?我将要参加...,喂,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还有,马上通知台长!我想亲爱的比尔还还没有那么快入睡。还有索尔.......”。
亢奋写在脸上,平日极其爱惜的西装也被他随手扔在一边,脚步像年轻人般的飞快,两步并成一步下得楼来,对着迎上前的夫人,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亲爱的,你恐怕得自己一个人参加酒会了,台里出现了重大情况,我得马上去一趟。”说完也不管亲爱的立马不亲爱的长脸如何的黑桑,打开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车门,迅速启动,绝尘而去。
“锁定位置了吗,亲爱的罗布?”
检测二号室,一切已经恢复原状,各个屏幕依旧是往日的噪波点和正弦波,房间依旧充斥着机器细小的嗡鸣。但主机记录用的屏幕则将那几秒的狂变清晰的记录下来,尽管窄小的屏幕无法显示完整那一瞬的巨大波峰。
平时难得一见的几位可谓全美物理界巨擎,正面色凝重听着一个年轻后辈用由于紧张而结结巴巴的不连贯语句讲述着事件经过。没有人在意,更没有打断。
“可以锁定,请看这里。”罗布按捺着狂跳的心脏,走向检测室中心的巨大屏幕,上面一个蓝色地球正在缓缓转动。手指轻触键盘,地球定格在一个方位并逐渐放大、再放大.....
几位巨头相互看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但明显每个人眼中都充满着疑惑。
“龙国——酒泉”罗布用一字一顿宣布着检测结果。
“龙国发生强烈震灾了吗”“不会是卫星发射失败引起的大爆炸吧?”除了比尔台长老辣还沉得住气外,其他两人同声问道。
谈起自己的专业,罗布的心里稍显平静,他尽量稳定着自己的语调,口中一些数字像背书般溜出:“最强12级地震震源产生的能量相当于5万吨级原子弹爆炸,但发出的高能射线只有区区0.5电子伏,而这次检测到的高能射线是560电子伏。相当于世界上最大的费米国家加速器实验室Tevatron加速器可以加速的质子能量的5000万倍,至于卫星发射爆炸产生的数值可以忽略不计。”罗布故意停住阐述,让前辈们消化也曾令他大惊失色的数据。
5000万倍!几位科学家倒吸口冷气!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罗布小心的斟酌着词句,“这些高能射线并非出自地球,而是来自外太空!”
外太空,天哪!几位科学家几乎要晕倒,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个词语的含义,因为他们的天文台所建为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台长看了看手中打印的一些数据,把他交给了维尔博士,博士转身就走出屋门。台长长叹一口气,他知道全台200多名世界各地科学家恐怕要立刻被吵醒了,但估计他们知道真相后就是再让他们睡怕也是不可能的了,估计都会立刻赶往机场。
“亲爱的索尔”比尔博士平时那略显佝偻的身体可能由于受到刺激有些挺直,捋了捋光秃的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白发,对外事部这位忠实的部下开始下达命令,“你立即联系美国相关各大实验室和检测中心,向他们证实是否也检测到相关结果,还有通知一下国家科学院那几个老怪物。他们休闲的日子实在太多了。”
索尔快步走了出去,老头则立即拿起了手中一直紧握的电话,拨打了一个神秘的号码,待接通后,也向外走去。“总统先生吗?对不起打扰你宝贵的休息时间了,我想明天见您一下可以吗?请求.......龙国外交部.......,对,....我想.....一个科考组......”声音渐远,罗布长出一口气,关上了门,不料,房门又被打开了,老头大概打完电话又返了回来,表情严肃不容置疑地对罗布说:“准备一下,天亮就飞华盛顿,坐军机。”门咣当重新关上,当罗布终于要松口气的时候,门又被推开,又是老头的脸:“还有,以后不要在房间里抽烟!”望着慌忙捡起地上烟头的罗布,老头神色变得和蔼:“我马上叫人在你旁边隔离出一间吸烟室,给你专用。”
门再次被“咣当”关上,只留下屋中拿着烟头在原地发呆的罗布,“我专用的吸烟室?”他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因为全台没有一间吸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