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坐下说:“这点小事儿的确不必劳烦皇上,臣妾已经处理好了。”
明铎不做声只是点头,过了一会儿说:“婉儿不愧是将门之女,英气十足御下有方,只不过在宫中这样是不是过于严厉?”
杨婉低头拨弄棋子笑着说:“皇上都说了如此是对的,不过是过于严厉了,可是不严厉众人皆会藐视宫规,那岂不成了纸上谈兵?宫中人人都违反,如此一来皇家的威严何存?皇上将管理后宫的重任交给了臣妾,臣妾便不想辜负皇上和太后的期望,这样做只是用臣妾自己的方式尽心尽力罢了。”
明铎点头,缓缓又说:“婉儿向来聪慧,可今儿白天的事儿我听说了,虽然盈页做的不对,可毕竟还怀着身子体虚的很。你今日打她一巴掌,实在是吓怕了,自从回了宫就一句话也不肯说。且不说她如何如何,就是她腹中的皇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朕的孩子呀,如何不心疼?”
杨婉抬起头来看着明铎慢慢说:“臣妾知道,可若是怀有身孕便能违反宫规,那岂不是是个女子都有这样的权利?臣妾知道叶萍怀着身子,所以臣妾让苏太医把脉确认对腹中胎儿无损才敢让页嫔回宫,否则这责任臣妾是愿意担的。”
明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杨婉又说:“黄鳝这话倒让臣妾起了疑心。不怕皇上怪罪,这话陈倩是藏不住的。七日后心生嫌隙,不如当面直说,皇上和太后是商量过的让陈倩处理后宫位同副后执掌凤印凤令,臣妾自认自从接管后宫以来没有一件事是不斟酌而行的,自认没有一件事是错了的。可若是这样惹了皇上和太后的讨厌,臣妾也不知道臣妾这样做的目的道理何在?皇上心疼页嫔臣妾是明白的,可皇上却不理解臣妾站在后宫众人上头统管后宫的孤苦和劳累,臣妾知道一直不得皇上喜爱,可就是这么一件苦差事也办不好惹人烦,如此臣妾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明铎万万没想到杨婉要把事情拿到桌面上去说,可满宫里除了她也不会有人这样直爽的说话。
“朕知道这么多年是亏待你的,可你也知道你在朕的心里实在与众不同。哪里会比不过对她们的喜欢呢,若是这皇宫里没了婉儿想来也会了无生气,从前与你未曾有过承诺,今日就当着你的面儿跟你保证,你只管统领后宫,劳烦你管理者琐碎的事务,不要管是谁犯了错,你只管做你自己。朕一定全力维护婉儿。”
杨婉叹气,“有皇上这样的承诺,臣妾也算放心了。”
夜深里明铎和杨婉说过几句话,明铎本意要宿在永寿宫可杨婉说静语怀着身孕还是去春禧殿陪伴吧。
明铎到了春禧殿倒头就睡,静语在一旁也睡得香甜。
第二日早杨婉静语去慈宁宫请安,正好皇上和苏纯纯也在,苏纯纯就借太后的小厨房将从景阳宫页嫔那里讨来的保胎药上锅熬上了。
屋里四个人说话正高兴呢,苏纯纯端着一碗保胎药进来递给静语笑着说:“这是我从页嫔那里讨来的保胎药,她说这是顶好的方子,就连宫里的太医都开不出来呢。我先想到了你,这样好的东西自然是要分享的,今儿借皇额娘的小厨房熬好了,快快趁热喝吧。”
太后在一旁看她们几个和睦相处也乐得高兴,笑着说:“难为纯纯有心,有了这样的好宝贝还要给你尝尝,可是个感恩的好孩子,没有你当日慧眼识珠哪来她今日?我从前还不同意让她当老十三的嫡福晋,只因她过于年轻又没什么家世背景,必然会被京城官宦世家的官眷们瞧不起,可如今看来啊,非她不可了倒让那群大家出身的福晋们刮目相看,喜欢的她紧呢。”
杨婉也在一旁附和笑着说话,明铎只坐在里头细细听着。
静语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刚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着说:“希望这保胎药喝了能保我腹中胎儿平安,这就是借了页嫔的福气,待孩子生下来可要好好谢谢她。”
话音刚落静语便捂着肚子面露难色,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十分痛苦的咬着下唇说:“臣妾~的孩子~皇上~”
说完就一头栽到了地上,杨婉一下子跳起来明铎也冲进去抱起静语喊叫着传太医,太医院有些资历的太医,苏太医章太医都来了,挨个把脉过后都说:“依微臣之见是薏主儿刚喝下的保胎药中有堕胎的成分,且药性极其猛烈,所以薏主儿刚喝下就腹痛难忍。”
太后大惊失色,那保胎药苏纯纯分明说是从景阳宫页嫔处讨来的,若是出了问题岂不是~页嫔的过错?而页嫔又是自己保荐入宫,这样蠢的女人都和她说过了,最近不要动手,不要动手,小不忍则乱大谋,可她还是忍不住,真是个蠢货。如此一来若是查出和她有关就连哀家的脸面都搁不住,不就是明晃晃的和皇帝作对,要至薏妃于死地吗?
明铎在静语床前死死的抓着静语的手不放,跟谁也不说话,在床前已经坐了整整一上午,杨婉过去瞧也注意到了明铎一直红着眼眶,只是淡淡的安慰说:“皇上莫要担心,言儿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只是腹中胎儿受损危及不到身子没什么大碍。苏太医说差不多今夜就能醒来,依臣妾之见皇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言儿醒来之前给这事情一个交代,这两日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把平日里的成见都放下了,可谁知道还有人存着坏心思蓄意谋害皇子。”
明铎抓着静语的手看着静语说:“我和言儿的孩子不能受到伤害,平日里任凭她们嚣张嚣张逞逞口口舌之快也就算了,可谁知胆大至此竟然动了着谋害皇子嫔妃的念头。是我平日疏忽了,今日就算杀鸡儆猴也要好生教训一番。真是越发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说罢明铎就将静语的手轻轻放下,疾步走出慈宁宫直奔景阳宫去。
没有一个人跟着明铎去景阳宫,就连御前的太监刘公公都未曾前去,谁也不知道在景阳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了景阳宫页嫔蓄意谋害皇嗣嫔妃其罪不可忍遂夺取封号贬为答应禁足景阳宫产子后发配永巷。
圣旨下来之后,纷纷感叹皇上维护薏妃,真真的是这宫里不多的真情。
静语夜里醒来眼里还是泪就是闭着眼眼泪都止不住,睁开眼就直往外流且流的更凶了。
明铎在一旁抱着哭着说:“言儿,是我错了,我这些日子任凭她放肆欺负人却不管,是我平日的纵容才让她有了这样的胆子。原谅我言儿~”
明铎哭的像一个孩子,死死的抱着静语不松手,静语也静静地依偎明铎,想着:许是皇上太忙了,为着前朝后宫大清基业一天到晚焦头烂额,哪里能顾得周全?如今瞧着他这副模样伤心至此,心里满满的全都是不忍啊,幸亏孩子还在,只是稍有受损,否则做额娘的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