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挥挥手,示意王国兴、戚继光等人不要因为自己耽误了正事,“你们火速视察外城七门,该换的守将一定要换,本宫就在这里督战。”
“谨遵太子口谕!”
王国兴、戚继光一起抱拳领命,带了部分心腹登上阶梯,顺着城墙巡视其他城门而去。
安排完了城防事宜,朱慈烺在展昭、潘风、邢道荣及两百名锦衣卫的簇拥下顺着阶梯登上了北京外城墙,一睹城外的战况。
“卧槽!”
目之所及,横尸遍野,朱慈烺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句粗话脱口而出。
“给本宫拿千里镜过来!”
片刻后,简易的望远镜送到了朱慈烺手中,当即极目远眺,几乎将半个战场尽收眼底。
北京城外到处都是被李元霸砸死的尸体,有穿着大顺军兵服的,有穿着明军甲胄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泊。
一堆堆,那是死在大锤之下的战马躯体……
一团团,那是脑浆迸裂的敌军尸体……
一滩滩,那是从人马俱碎的尸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
李元霸犹如出笼的困兽,犹如进了羊群的猛虎,在密度如此之大的敌军之中无人能挡,所向披靡,每一锤扫出,多则击毙七八人,少则三四个。
一个时辰的冲杀,至少击毙了一万多叛军,所到之处顺军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李元霸并不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飞纵胯下万里烟云罩,挥舞手中擂鼓瓮金锤,犹如犁地一般来回驰骋,见人就砸。
“开炮,用炮轰他!”
负责攻打广宁门的是闯军大将军刘宗敏的爱将丁千里,从李元霸锤下侥幸逃生后他立即求见刘宗敏,要求调红衣大炮来轰炸这个妖孽!
刘宗敏在山坡上用望远镜看到李元霸大杀四方,马蹄踏处大顺军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引颈待戮,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当丁千里提出用缴获的明军大炮轰炸李元霸之时,当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给我轰他娘的,把红衣大炮也对准这狗娘养的,炸死他!”
在丁千里的安排下,攻打广宁门的顺军炮兵把二十多枚大炮对准了李元霸,其中除了十几枚火炮之外还有八枚佛郎机、四台红衣大炮。
佛郎机大炮、红衣大炮都是崇祯花大价钱从葡萄牙人手里购买的,用来装备京师三大营,现在全部落到了顺军手中。
但李元霸并不跟顺军打阵地战,而是倏忽如风,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人头滚滚, 顺军根本无法阻滞李元霸的马蹄。
“将军,根本瞄不到人呢!”
指挥炮兵的一名大胡子都尉叉着腰抱怨,“咱们好歹也是大顺朝廷最精锐的部队,竟然连片刻也阻挡不住,忒丢人啦!”
“饿说老胡你甭站着说话不腰疼!”
旁边的副手和他素有间隙,立即操着一口陕西话反唇相讥,“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珠子长屁股上去了?这家伙手里的大锤比红衣大炮的炮弹都要大了许多,谁知道是人是鬼?有本事你去拦住他!”
胡都尉立即吹胡子瞪眼:“咋地?你以为老子不敢咧?要不是得指挥大炮,老子早就过去跟他一决生死了!”
“瞧把你能的!”
副都尉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合着你这意思死的这万把兄弟都是纸糊的?俄来指挥大炮,你去,你死了你婆娘交给俄来照顾!”
“哈哈……”
旁边的炮手一阵哄堂大笑,他们火炮阵地距离大杀四方的李元霸尚远,因此还能笑得出来。
“都笑你娘个腚锤子!”
丁千里皱着眉头骂了一句,忽然贼笑道:“我看这瘦猴子向右军冲去了,先让兄弟们把火炮瞄准右面阵地,等他一进射程,就乱炮齐发,轰死他!”
副都尉立即提出顾虑:“右营那边正列阵呢,咱们这炮弹落进去,还不知道砸死多少自家兄弟呢!”
“啐!”
丁千里吐了口痰,从地上拽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咬在嘴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钓鱼还得搭鱼饵哩!咱们中军死了万把人了,右军死个三五百能怎么滴?”
胡都尉当即表示支持:“将军言之有理,倘若能够炸死这瘦猴子,皇上定然有赏!兄弟们,炮口对准右军阵地,守株待兔。”
李元霸也不知道哪边是主力,哪边是偏师,骑着马纵横驰骋,哪边人多就朝那边冲。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又锤杀了将近两千叛军,直杀的血染征袍,整个人与胯下的万里烟云罩已经全部被鲜血染得斑驳陆离,触目惊心。
“报告将军,那个拿大锤的敌将朝我们右军冲过来了!”
在前面观察战况的斥候飞马上了山坡禀报右路军主将袁宗弟。
袁宗弟是李自成麾下的四号大将,此刻他正与麾下的白鸣鹤、党守素、白旺等人在山坡上讨论这拿大锤之人是何来历,如何解决,就听到斥候飞马来报。
“让火枪队顶在前面!”
袁宗弟立即拿起千里镜观看战况,“乱枪齐发,绝不能让这厮闯军我军阵地!”
“乱枪齐发,会打死中军的兄弟啊?”
白旺显然对刘宗敏颇有顾虑,“中军已经折了一万多人,倘若再被咱们打死几个,宗敏将军怕是不肯善罢甘休呢?”
袁宗弟目光阴鸷,沉声道:“成大事者岂可有妇人之仁,万一被这厮冲乱了咱们右军,定然会造成重大伤亡,让火枪队列阵狙击,所有后果由我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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