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左车把写好的奏折交给周子沐,叮嘱道,“周兄保重。”周子沐轻轻一笑,“李大人保重。”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陈青阳,“师弟一切小心,与李大人多多配合,师兄回了。”
陈青阳点了点头,挥手告别。而后银色飞舟一飞冲天,一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周子沐刚走,陈青阳就与李左车解释道,“李大人见谅,我不是因为贪玩才不想回去,青阳身为承天武侯世子,又为道门山主,承天公务实在不好出面。”
李左车看着认真解释的陈青阳,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回想这位身份复杂的世子殿下一路上所作所为,确实算是乱中有序,粗中有细,便笑道,“无妨,谁叫世子殿下天下第一帅呢。”
陈青阳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认真说道,“你说我,长得帅就算了,还弄得人尽皆知,人尽皆知也就算了,魅力使然的渲染力也这么强,就连承天凶神都学会跟我开玩笑了,唉,长得帅就是无敌,就是寂寞啊。”
陈青阳一边说着,一边往城主府走去,李左车愣了愣,发觉自己自与陈青阳相遇相处后确实活络了不少,苦笑一声也回府去。
关于金砂城重建的细节,李左车还要与陈青阳、金钱商议一番,等圣皇陛下旨意传来就可以直接选址动工了。
李左车刚进门正巧碰上拉着金钱往外跑的陈青阳,他疑惑问道,“你们干嘛去呀?”陈青阳兴冲冲道,“去体验人间至味,李大人一起,走。”不明所以的李左车就被陈青阳拉着往外跑。
三人来到距城主府三条街的一处酒馆,金钱满脸堆笑,“两位大人,咱金砂城虽小,但他五脏俱全,这家酒馆虽然表面上破旧不堪,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可地道着呢。”
陈青阳指了指紧闭的大门,拍了拍金钱的脑袋,“骗你爹呢?”
李左车尴尬咳嗽一声,暗道这世子殿下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宗师境城主留,金钱倒是毫不在乎,只是有些委屈,“世子殿下息怒,息怒,稍等片刻,待我把这杀千刀的张全叫出来专门为二位大人整一桌,让金钱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大人。”
说罢金钱直接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大吼道,“张全孙贼呢,你爹带你爷来吃饭呢,好酒好菜都给我摆上。”李左车和陈青阳汗颜,如此叫人,倒也新颖。
“我道是谁如此英武,原来是城主大人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要吃啥直接派人叫我过去呀,哪敢劳烦城主大人亲自驾到。额,这两位贵人是?”那张全听到踹门声原本一脸怒气,但见到是城主金钱,立马换上笑脸。
李左车只当是自己休了个假,没有作声,金钱对张全说道,“知道是贵人就行了,酒菜要整最好的,快去吧。”张全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去忙活了。
虽然怕先前城主府的战事波及到自己,张全早早关闭店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但在无法之地能稳定地生存下去,张全也是个聪明人,猜到了陈青阳与李左车两位贵人应该就是杀了守城官又在城主府与神秘高手大打出手的本尊。
桌上,李左车好奇问道,“陈公子不去走那承天的万里河山,怎么对这瓦克恩沙漠这么感兴趣?”陈青阳知道李左车是怕隔墙有耳,毕竟人生地不熟,北狄击刹又神出鬼没,便笑道,“我这人呢,做事情喜欢头脑发热,小的时候,亲叔叔跟父亲问我想去灵山还是大阵,我一想都在大阵中生活了好几年了,那肯定要去灵山的嘛,不然不亏了。在灵山也是一样,唐宝山那个胖子你知道的吧,他家里的鸟啊,丹药啊啥的都被我吃遍了。我这个人,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心态好。”
听到秦叔叔,李左车僵硬了一下,普天之下,敢如此称呼圣皇陛下的也就只有陈青阳这一位陛下亲封的武侯世子了吧。
谈到承天的万里河山,李左车心中有些澎湃起来,“陈公子,我接下来的话你就当我是胡说,胡说而已。”陈青阳笑了笑,他对这位稳坐奉常令几十年有望成为下一任大内府尹的李大人也比较感兴趣,便客气说道,“但讲无妨。”
“从前我的世界很小,就只有学士院,博士们总说读万卷书如同行万里路、运筹帷幄种种,我都觉得很深奥很有道理,但我就是都不理解。直到几十年前我做官,走遍了承天的千山万水、深山老林,才觉得书山再高不如一座绿水青山,运筹帷幄再神不如手刃一人,可能是我管中窥豹,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一步一步去走一座山,一桨一桨去过一条河,哪怕到了如今的境界,也觉得那些山啊水啊真是奇妙。”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李左车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
陈青阳听得如痴如醉,笑着说,“我读过很多书,见识过灵山的宏伟瑰丽,还是最喜欢这句:欻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沉默了一会儿,陈青阳接着说,“刚才你那番话,我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