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阳脸色冷了下来,因为陈义,他可以说是从小被人骂到大,最初的时候陈青阳那个委屈劲都想不顾阴阳道统与人同归于尽了,但是陈义说,一两个人骂你,你可以杀他,但千万人骂你,你就不能杀人,那样层次太低。
可是今天被骂的不是陈青阳,骂人的也只有林飞羽一个。
陈青阳还没发飙,折痕受不了了,直接拔出了一直负在背后的木剑指着林飞羽道,“孙贼,骂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按江湖规矩,拔出你的剑,咱们进行一场剑客对决,生死不论。”林飞羽有些懵,心想这是哪冒出来的愣头青。
折痕所说的剑客对决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一般情况下说这话的人要么是成名已久、实力高深的大剑客,要么是门口玩泥巴的稚童幼子,像折痕这样的年轻人在修士江湖从来没有什么单挑对决的规矩。
只不过折痕话虽说的漂亮,但他的剑就有点不如人意,剑柄看上去像是把木剑,但剑身却全是铁锈,看上去古朴破败。林飞羽直接怒道,“我挑你妈,给我打。”
随着林飞羽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名先天境护卫立即走上前去,没有立即出手,其中一人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还请不要不识好歹,我家少爷看上的人就是我家少爷的,跟任何人再无关系。”陈青阳眼睛一亮,这话霸气,林飞羽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还是自家人讲话漂亮,让人顺心。
那说话护卫中年模样,虽是先天境界但眼窝深陷、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肾虚之人,看上去比林飞羽阴气更重。
众人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场景,一个个走远了一些围观着看,还有好事者在旁喊道,‘别只知道瞎比划,快打呀。’
渡舟上管事的人立马上前来制止,“两位公子冷静、冷静啊,这渡舟现在处于万里云层之上,些许的颠簸都可能让我们的阵法崩碎,你们修士自是可以自保,但我们这些普通人可就必死无疑啊,何况,张大人还在船上,两位看在张大人的面子上有话好好说,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林飞羽冷声道,“哼,别想蒙本少爷,这渡舟阵法乃是由承天太祝司布下,别说是先天境修士就算是宗师境修士全力一击都未必能够击破。张大人,你可知张大人是我何人?”林飞羽环视一周,傲然说道,“张大人乃我世叔,家父辽西郡中郎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不你让他把那个辱骂我的贱女人送到我的包房?”
渡舟管事人有些慌了,像他这种没有官职、没有修为的管事最为难做,他稍一思量,竟腆着脸走到陈青阳面前,“这位公子,既然是你身后那位姑娘辱骂林公子在先,就应该给人赔罪,您说是吧。”
折痕一听,简直要气炸了,大骂道,“不分青红皂白的孙贼,再胡言乱语信不信小爷我一剑挑了你。”围观的人有唏嘘的、有谩骂的也有为管事人两难境地辩解的。
站在折痕一旁的陈青阳笑了笑,拍拍折痕的肩膀轻声道,“我来。”折痕说道,“那不就得你来吗?毕竟是你的女人,你说先打谁,小爷一剑挑了丫的。”
陈青阳没有说话,拉着情厄的手,走到那名管事的面前。
‘啪’,一声脆响,众人都没有看清陈青阳是如何抬得手掌,渡舟管事人被一掌击飞,直接撞到渡舟船壁上昏死过去。闻声赶来的念夏、拂冬正巧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尖叫着朝管事人跑了过去。
陈青阳冷冷地看着林飞羽,“辽西郡的中郎将?世叔张贺年?那你算是什么东西?”
林飞羽有些害怕,他清楚自家护卫的实力,吓吓普通人还可以,但陈青阳一看就是那种硬茬啊,便哆嗦道,“你敢直呼我张叔名讳,你好大的胆子,快来人,快来人,叫我张叔来。小子,你等着,你完了,快去叫我张叔来,去呀。”
“不用叫了,那么大动静,当我是聋子吗?”张贺年来了,循着声音,众人让出了一条路,拂冬看到张贺年,连忙跑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张大人您可来了,就因为船管事帮您家世侄说了两句话,船管事都差点被这人打死了,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折痕懵了,之前看到拂冬害羞的样子,自己都没忍心去调戏,所以才会去招惹更活泼一些的念夏。陈青阳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拂冬只是把握了一次好机会,一次在从四品郡尉张贺年大人和林飞羽公子面前表面的机会,陈青阳能够理解,若是事不关己,陈青阳自是可以高高挂起,但谁让今天这腌臜事受害方的主角是自己呢。
念夏还在照看着管事,一脸惊愕,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柔弱怯事的拂冬会做出这种事来。
张贺年笑得很温柔,他替拂冬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听到这里,拂冬内心狂喜,但表面上还是哭得梨花带雨,哽咽说道,“奴家……”刚一开口,张贺年就冷声打断道,“我这么问你,你是不是很开心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地让大人物注意到了?但是我告诉你,你这招在我这行不通。”
张贺年环视一周,正色道,“诸位,我张贺年身为朝廷命官自不会滥用私权包庇宵小,场中情况一目了然,但张某身为林飞羽世叔,自应替其父母给这位公子陪个不是,来啊,将这颠倒黑白、蛊惑是非的船女压下去,待渡舟靠岸,此渡舟上所有人员全部革撤。至于飞羽,还请公子给个面子,千万不要伤了性命。”
陈青阳心中竖了个大拇指,张贺年三言两语就给众人留下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印象,显然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没有挑明,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让人无可挑剔。当下便抱拳道,“张大人英明,不过也没必要把所有都革撤了,其他人我不知道,那位叫念夏的船姐不就守职多了。”
张贺年笑道,“倒是本官鲁莽了,多谢少侠提醒,少侠年纪轻起就有如此修为,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