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隐瞒。
平时他和同安大长公主也没什么往来,突然在人家丈夫忌日的时候去祭奠,太突兀了。
况且王方翼母子现在还顶着不孝的罪名,还是李世民亲自下旨撵出京城的,他把人家留下就更突兀了。
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根本就解释不过去。
所以他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长孙无垢,就是为了王方翼。
当然,这里面是经过一定加工的:
他偶然听说了王方翼在乡下的经历,觉得这是个人才,想要弄过来培养一下。
对于长孙无垢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虽然嘴上责备他多事,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李世民那边更不会说啥,他早就把王方翼这个人给忘了。既然陈景恪点名想要,那就弄过来呗,万一是个人才岂不是更好。
至于同安长公主的意见,相信她会体谅皇家求贤若渴之心的。
为了保险起见,长孙无垢还让小兕子作为皇家的代表跟着一起去。既给陈景恪撑腰,又能表现帝后对这位姑姑的重视。
小兕子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只要能和哥哥一起,做什么她都高兴。
带上长孙无垢准备的礼物,俩人就离开皇宫一起去往同安长公主府。
路上小兕子左看看右看看对什么都好奇,陈景恪知道她出宫的机会不多,对外面好奇是正常的,就放慢了速度让她多看一会儿。
同安大长公主府就在休祥坊,离皇宫只隔了一个辅兴坊,距离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当迎客的管事得知是晋阳公主到,吆喝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同安大长公主更是带着宾客到大堂门口迎接。
虽然表面是为了迎接天使,可谁都知道就是在巴结晋阳公主。
姑祖母巴结侄孙女,听起来很荒谬事实上在正常不过。皇帝的姑姑和皇帝的嫡亲女儿哪个更重要,只要不傻都知道。
小兕子小脸上挂着公式化笑容,很是亲切有礼的和同安大长公主见礼,同时也没忘了让其他人免礼。
陈景恪看的是目瞪口呆,他见过小兕子调皮的模样,也见过她害羞的模样,就是没见过这种一板一眼的小大人模样。
果然不愧是我的小兕子,表现太完美了,他心中兴奋的想到。
周围人也纷纷投以惊艳的目光,这位公主实在太端庄聪慧了,完全不像是五六岁的孩子。
众人自然也不会忽略了陈景恪,同安长公主先开口道:“陈真人乃神仙中人,你能来真是让鄙府蓬荜生辉呀。”
陈景恪客气的道:“您老人家客气了,圣人和娘娘事务缠身实在走不开,就让我陪公主来看看您,并祭奠王公。”
同安大长公主倍觉脸上有光,高兴的见牙不见眼,道:“哎呀,圣人和娘娘实在太客气了。”
“我一个老太婆,随便派个人过来一下就行了,何必劳动三娘子呢。”
说着又忍不住摸了摸小兕子的发髻,道:“这小小人儿实在疼煞人也,真人和三娘子也是天作之合。”
周围其他人也纷纷夸赞两人金童玉女什么的,反正吉祥话多说点没坏处。
小兕子心里非常高兴,但众人面前她还是害羞的用团扇遮住了半张脸。
陈景恪脸皮厚,道:“多谢诸位祝福。”
然而总是有不和谐的声音,这时人群里有人讥讽道:“一群阿谀奉承之辈,我羞与为伍。”
众人嗔怒着朝说话人看去,发现赫然是王修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他是代表太原王氏来的,在场的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他,即便此时士族正在被多方联合针对。
同安大长公主虽然也非常的不开心,但今天是丈夫的忌日,对方是夫家来人,她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没听到。
陈景恪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早就忘了。
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才想起这么个人。
对于太原王氏派人过来祭奠,他并不觉得奇怪。
同安大长公主的丈夫王裕是太原王氏的分支,生前官居开府仪同三司在家族里相当有地位,王氏派个代表来祭奠一下是很正常的。
他惊讶的是,对方派过来的竟然是王修齐,实在是巧合。
他下意识的朝对方两腿之间看去,也不知道这位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王修齐自然也发现了他的视线在看什么,还以为是有意在嘲讽自己心中大怒,冷声道:
“陈真人,别来无恙呀。”
陈景恪可不会客气,直接嘲讽道:“今日乃王公忌日,身为客人却公然闹事,这就是士族的礼节吗?”
王修齐更怒,道:“你……”
陈景恪直接打断他道:“你但凡还懂一点礼貌,就应该闭嘴。”
“大长公主碍于王公的面子不好说什么,我可没那么多顾虑,你若再敢闹事休怪我把你轰出去。”
王修齐脸上挂不住,又说不过陈景恪,竟直接质问同安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同安大长公主气的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肆。”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喝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祖母说话?”
人群哗啦让开了一条通道,只见一个十六七岁气宇轩昂的少年走过来,怒视王修齐道:
“论身份我祖母乃当朝大长公主,论辈分你也应该喊一声叔祖母。你非但不敬她,还口出狂言,实在不忠不孝至极。”
“我太原王氏世代公卿诗书传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之辈。”
王修齐怒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什么人?休要多管闲事。”
那少年先是朝同安大长公主行礼道:“祖母,孙儿来晚了。”
同安大长公主的心情极端复杂,深吸口气道:“不晚,不晚,来的恰是时候,起来吧。”
“谢祖母。”少年起身,然后转身傲然道:“我乃祖母唯一孙儿王方翼,记住这个名字,以后报仇别找错了人。”
“王方翼?”王修齐似乎才想起这么个人,冷笑道:“原来是因不孝被撵出京城的王家贱种,我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