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召见你,肯定是想劝你放弃吴老将军的旧部兵权。”沈泽手中的拳头紧握,脸上带着愤怒之色,“这么多年,她干预朝政已经够多了,如今连军中的事情也要插手。”
“皇上不必着急,吴老将军的旧部,微臣一定会争取到手。”顾清铭与沈泽从小一起长大,深深的明白沈泽想要匡扶沈氏江山的抱负,也更加明白,这朝局若再让太后把持下去,只怕不久之后,天下就要改姓秦,而不是姓沈了。
“你有良策?”沈泽看着顾清铭,有些诧异地问着。
顾清铭此人不仅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而且将朝堂上的事情也看的很清楚,擅长洞悉人心,由他去与太后周旋,胜算比较大。
“无需良策。”顾清铭摇摇头,说道,“太后此人,疑心病重,不管什么事情,不查个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什么都不掩饰,反而能消除她的怀疑。”
“顾爱卿,此事就交给你了。”沈泽知道顾清铭自有分寸,便拍了拍他的肩,嘱托着。
这宫里,能让沈泽毫无顾忌信任的人,便只有一个顾清铭。
长明宫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唯有这养居殿,才能让他有片刻安宁,能够与顾清铭毫无顾忌地说话。
“请皇上放心,微臣还要去觐见太后娘娘,请容臣先行告退。”顾清铭拱手说着,然后离开养居殿,朝着建章宫而去。
太后秦氏早就等在大殿中,身边照例带着锦绣,而让顾清铭诧异的是,被当做人质留在宫里的吴倩雯,居然也在。
心中微微思忖片刻,顾清铭便已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于是上前一步,率先开口:
“见过太后娘娘,微臣刚从皇上那边过来,耽搁了些功夫,太请太后娘娘赎罪。”
这一句话,明着是在向太后请安,实际上是在告诉太后,他从皇上那里过来,侧面向太后证明自己绝无隐瞒之意。
反正太后在这宫里那么多眼线,他和皇上在养居殿密谈的事情,太后想必早就知道,还不如直接说出来,也能降低太后的戒心。
果然,太后闻言,缓缓笑了:“无妨,皇上与顾将军公务繁忙,哀家能理解。”
“多谢太后娘娘。”顾清铭躬身回答着,一言一行从容不迫,并未有任何不妥。
“顾卿家,你可知哀家找你过来,所为何事吗?”太后稍稍看了顾清铭一眼,从他平静的脸上扫过,然后问着。
“想必是为了整编军队一事。”顾清铭也不跟太后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吴老将军去世以后,西南军队便如同一盘散沙,战斗力大不如从前。前不久北狄来犯,让皇上重视起西南军队,是以想起整编。”
“不错。”太后欣赏顾清铭的直接,便开口问道,“哀家以为,顾将军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为制衡朝堂考虑,吴老将军的旧部,应该整顿到别的部队里面。顾将军以为呢?”
太后这话,分明就是告诉顾清铭,西南军队她要了,让顾清铭乖乖主动让出来。
哪知,顾清铭只微微思忖片刻,便应声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吴老将军的旧部长期驻守大宁西南,此处山峦众多,地形险恶,将士们单兵作战的技能远超过其他军队。而微臣曾跟随祖父和父亲,与高祖一起征战西南,对将士们十分了解。所以,将士们并入微臣的军队,才是最好的选择。反观朝中其他将军,都只有团体作战经验,若贸然接手西南军队,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清铭神色严肃,侃侃而谈,那一派气度和风骨,俨然就是一个真正的将军,为大宁,为将士们考虑,丝毫不掺杂任何私心。
“古语有云,攘外必先安内,北狄危机刚过,南蛮蠢蠢欲动,若是将西南军队交给不熟悉他们的将领,恐怕造成兵将不和。若在平时也就罢了,战争中遭遇此等情况,很有可能各自为政,单兵作战和团体作战的士兵们无法配合,造成兵不从将,将不驭兵的场面,很容易被敌军有机可乘。”
这一番话,让建章宫的大殿陷入沉寂,太后盯着顾清铭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探寻。
可顾清铭脸上一片坦然,单膝跪地,朝着太后娘娘拱手:“所以,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他刚刚说的那些,并非全然是要帮着沈泽争夺西南的兵权,而是真真切切为大宁国考虑,那些话也并非胡编乱造,而是事实。
大宁如今虽然看似安宁,其实还有很多内忧外患,远的不说,单说下面的那些分封王国,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泽的那把龙椅,就想着中央王朝不安稳的时候,举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