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皱了皱眉,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距离越近,那争吵的声音也就越清晰,她认出这两个身影,是周美人和杨良人。
而鸣鸾殿里面所有的宫人,都躲在附近看热闹,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锦绣姑姑的到来,甚至当锦绣已经站在附近,将周美人和杨良人争吵的场景看在眼里的时候,也没有人察觉。
“你别血口喷人,你说我对云少使下毒,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周美人一脸高傲的看着杨良人,如此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良人,拿不出证据就在我面前放肆,这是以下犯上,就算在太后娘娘和皇后的面前,你也理亏!”
“证据?证据就在你的宫里!你敢让我搜吗?”杨良人说道。
“凭什么让你搜?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杨美婷,你还以为你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连蒋秀兰都要让你三分的杨美人吗?”周美人说道,“你父亲死了,你也被降了位份,皇上宠爱你也不过是暂时的!”
“你还有资格提到我父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父亲南行治水却意外身亡,就是你干的!”杨良人说道,“你为了让我在宫里无法翻身,就买凶杀人,杀了我父亲!”
“你胡说!”周美人听了杨良人的话,心中惊骇,却强装镇定,努力不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杨良人说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但很多事情早就已经暴露了!”
“哼,笑话。你父亲是在南方水患中身亡,是为朝廷捐躯,此等英勇事迹,你却偏要说成是死于杀手刀下,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若我是你父亲,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周美人开始强词夺理。
“你别试图转移话题,你知道你败在哪里吗?听说顾将军在南方受伤中毒,所中之毒叫做七日缠,而你指使宫女小希对云少使下的毒,也是七日缠。这你该怎么解释?”杨美人将这几天自己从别处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七日缠,我根本就不知道。云少使中毒跟我没有关系,杨御史的死跟我更加没有关系。”周美人说道,“鸣鸾殿不欢迎你,请你离开。还有,如果你敢在外面乱说什么,小心我要你好看!”
“你别仗着你现在品级比我高,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一定要去太后娘娘面前告发你!”杨良人再次开口。
“随你便。你没有证据,即便真的是我又如何?”周美人冷笑,“你以为,太后娘娘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锦绣姑姑站在不远处,将周美人和杨良人的话听在耳中,只觉得心中震撼。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到来,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杨良人显然是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在这院子里跟周美人争吵,而周美人显然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太有信心,觉得杨良人的手中没有证据,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可是云瑶已经找到了小希之死与鸣鸾殿之间的联系,说明云瑶中毒一事的确跟周美人有关。而周美人手中的毒,跟南方北狄人手中的毒却一模一样,甚至互为解药,这件事……
想到这里,锦绣忽然觉得大事不妙,她立即转身,在没有惊动两个主子之前,便离开了鸣鸾殿,匆匆回到建章宫,将她的所见所闻,全都禀告给了太后。
在禀告的时候,锦绣也没有避讳容雅和云瑶,毕竟在锦绣的心里,容雅和云瑶都是太后的人,是太后放在后宫用以巩固权势的棋子,而她们手中还有周美人杀人的证据,所以即便知道也无妨。
“太后娘娘,听杨良人话里的意思,似乎真的有证据证明,是周美人买凶杀人,杀了杨御史。可陆尚义那边传来的消息,刺杀杨御史和重伤顾将军的是北狄人,这也就说明……”锦绣在转述完了杨良人和周美人的对话之后,便如此说着。
她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却不言而喻。
太后沉默着,没有答话,似乎在思考什么,而这个时候,云瑶却缓缓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太后说话:
“没错,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你口中的说得通,是指的什么?”太后转头问道。
“太后娘娘可还记得奴婢当时所说的两个巧合?第一,为什么七日缠会同时出现在南方和宫里;第二,为什么接二连三出事的,都是太后娘娘的人。”云瑶听到太后的问话,便又匆忙跪在大殿之上,慢慢地说着,“奴婢一直在想这几个巧合之间的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听了锦绣姑姑的一席话,便觉得所有的事情形成了一条线索,合情合理。”
太后看着云瑶,似乎在探究她这些话里的意思。
殿中再次陷入沉寂,云瑶感受到太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此事最为关键,不能有片刻差错,所以她必须将一切事情说的天衣无缝,才能打消太后的怀疑,然后让太后按照她事先设计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