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走到晨露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毫无气息之后,才转身对太后说道:“启禀太后娘娘,晨露死了。”
“这丫头倒也是个干脆的,只怕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活着吧?”太后微微摇头,说道,“锦绣,你带人把她处理了吧。”
“是,奴婢这就去。”锦绣走出殿外,叫了两个太监,将晨露抬着,离开了建章宫大殿。
顷刻间,殿中只剩下太后和周美人,以及周美人的贴身宫女莲心。
周美人见四周没有外人,便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和尊严,只要能活着,她什么都愿意做。于是她重新跪好,一边向太后磕头,一边哭诉:
“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求您原谅臣妾一次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周美人,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太后冷眼说道,“勾结北狄,通敌叛国,这是多大的罪名,岂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倘若此事与你父亲无关,仅仅只是你在后宫中因为嫉妒,毒杀了个把宫女倒也算了,哀家和朝廷还要仰仗你的父亲,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偏偏……你父亲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后宫……已经容不下你了。”
“太后娘娘——父亲所作所为,跟臣妾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一切,臣妾毫不知情啊——”周美人继续说着,为了能撇清自己的嫌隙,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亲生父亲的身上,所谓人心,大抵如此。
“暂且不说你到底知不知情,就单说你父亲这通敌叛国的大罪,也足以满门抄斩,而你……也是周家满门之一。”太后的语气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美人见太后态度坚决,便知道这一劫,自己是怎么也逃不了了。她就跪在那里,一边哭,一边面如死灰。
“美人……您别伤心了,就算是黄泉路上,奴婢也一定会陪着您的。”莲心一直没有说话,可当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见周美人哭的这么伤心,于是上前安慰。
周美人听到莲心的声音,回过神来,目光中透着愤恨,甚至一巴掌打在莲心的脸上,说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做事毛手毛脚留下证据,我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该死的是你!”
一边说着,周美人一边对莲心拳打脚踢,清脆的巴掌不停地往莲心的脸上招呼,尖锐的指甲划破莲心娇嫩的脸蛋,留下长长的血痕。
可莲心却一个字也不敢吭声,只能任由周美人对自己打骂,毕竟这里是建章宫,不是鸣鸾殿那个奴才受了罚可以随意哭喊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锦绣和赵公公分别回来了,而太后在深思熟虑之后,也对周美人最终的结局有了一个判断。
“周美人收买宫女毒杀女官,扰乱后宫秩序,为掩盖事实真相,又杀死宫女,以求自保,罪无可赦。其贴身宫女莲心,助纣为虐,以同罪论处。赐二人白绫三尺,于鸣鸾殿自行了断。”太后说道,“赵公公,你负责将此事办妥。”
“喏。”赵公公应了一声,然后差人将周美人和莲心送回了鸣鸾殿。
而同一时间,内务府准备的三尺白绫,也送到了鸣鸾殿,交到了周美人和莲心的手中。
原本热热闹闹的鸣鸾殿,遭逢巨变,一众宫人全都战战兢兢,生怕周美人的事情会祸及自身,所有人都围在周美人的寝殿外面,等着自己的命运降临。
寝殿中,周美人看着自己手中的三尺白绫,忽然间往地上一扔,嘶吼道:“不,我不要自行了断,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父亲怎么可能通敌叛国?他不会这么做的!”
“周美人,您还是快点吧,咱家还等着向太后娘娘复命呢。”赵公公从地上捡起白绫,再一次递到周美人的手上,然后劝说道,“按道理说,您应该知足了,太后娘娘仁慈,让您以美人之尊自行了断,葬礼想必也是以美人的尊位举办。您可别闹得满城风雨,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废了您的位份,那您可连个体面的死法都落不到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一个奴才,居然也敢这样跟我说话,这要是搁以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周美人怒极,如此说着。
“奴才话再不好听,也是为太后娘娘办事。”赵公公有太后这个靠山,明显有恃无恐,然后说道,“美人还是快点吧,别让咱家亲自动手。”
“你!”周美人就算是再生气,她也不得不承认,赵公公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在为太后办事。
更何况,这宫里向来捧高踩低,像她这样的罪妃,赵公公自然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她再不自行了断,赵公公可能真的会亲自动手。
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别的旨意传来,皇上和皇后那里都没有动静,她知道,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一步错步步错,她就不该为了对付杨良人,让父亲派杀手去杀死杨御史,如此一来顾清铭也就不会受伤,云瑶不会为了帮陆映泉而出宫救人,也就不会被皇上留在长明宫养伤,她不会心生嫉妒,便不会想要毒杀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