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有时候痛恨司黎,因为她的另一个女人为自己爱的人生下的,这是她们两人期待中生下的孩子,而她呢,只能做一个局外人,远远地看着。
小的时候她就仰望着这位表姐。
慕情的家里比赖文娟家境要好一些,可她永远那么优秀,即使她穿的衣服老旧发白,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可她身边总是围绕着那么多人,她一直那么受欢迎,凭什么呢?
她好像永远比不过她,但去赖文娟家的时候,大伯和伯母又永远对她不错,他们是那种非常平和无私的老人,睿智自制,并不想她父母那样,一个喝得烂醉,一个整天泡在麻将馆。
是的,她们家更有钱,她父亲有手艺,还会倒卖一些东西,可家里永远是冷的,她一直被放养,家里有钱,天天大鱼大肉都吃得起,可没人给她做。
慕情就像永远站在黑暗的一角,跟在赖文娟身后看着她一样,一边自傲地看不起她的寒酸,认为这样自己就能高她一等,一边隐隐清楚着,她身上有她永远也比不上的东西。
暮色四合,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两人沉默着不知道在客厅待了多久。
那位李叔叔天天出差,半个月也见不到影子,慕情并不在意,她只要能挎着最新款的包和几位姐妹一起去商场逛街就够了。
物质就足够满足她,精神上的抚慰,她没得到过,也觉得并不需要那样廉价的安慰。
她对外界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维持不了。
物质和享受就是她想要的,她小时候觉得不够,但现在觉得已经满足了,能得到物质的享受,就已经足够了,何必贪心那么多呢,实在没有必要。
人心是最多变的,谁也没有办法控制别人的心,对你好你就受着,人家想收回了,你也不好扒着不放,难看。
可现在,静静地坐在这个空空荡荡,又静的像是坟墓一般的客厅里,突然多想有一个人回来,打破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她不需要一个人静默的安静,她还是适合喧闹一些,就笼罩在那样欢乐的氛围里,什么也不用想,只是跟随本能去欢笑就好了。
她不需要安静,因为并不想要思考。
她只想麻木地活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操心,一切都十分平静,就这么简单,却这么难吗?
幸好,骤然响起的铃声解救了她,两人在黑暗中抬起头来。
司黎拿出手机,亮起的屏幕将她的脸照的煞白,同时面无表情。
简单说了三两句,司黎起身,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道:“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转身准备离开,一只保养得当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司黎停住没动。
半晌,慕情声线颤抖地问了一句,“以后,你还会来吗?”
司黎没回头,声音淡然地回了一句,“我是你养大的,以后我也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慕情手一颤,手指从司黎衣角滑落,几乎是瞬间,司黎毫无停顿地离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慕情又独自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到夜晚的冷风渗进来,冻得他一哆嗦,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