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文君起身的那一瞬间，手腕却突然被那一直都沉默不语的人给拉住了。

曲文君抬眼看向季清逸，面露不解。

结果对方却借力而起，一时间就变成了季清逸和曲文君对面而立，然后在曲文君的目光下把额头贴到了他的额上。

曲文君眼睁睁的看着季清逸一点点的靠近，看着季清逸慢慢在自己眼中放大的模样，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讶的忘了反抗，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季清逸接近。

然后曲文君的瞳孔之中顷刻间就被季清逸放大的容颜给填满，反观季清逸的眼中，曲文君却没有如愿看到自己的倒影，只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他看清了那眼底的空无一物。

曲文君闭上眼睛，不忍再去探究那空无一物的背后又是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季清逸那褪去了那层温和的外衣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沉的说道，“徐志摩曾在同妻子张幼仪离婚后和恩师书信往来，在信中他如是说道：将于茫茫人海寻访我唯一的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他还说：我之甘冒世之不韪，竭全力以斗者，非特求免凶惨之苦痛，实求良心之安顿。”

顿了顿，看着眼前那紧闭的双目之下在细微颤抖着的睫毛后，季清逸接着说道，“我庆幸自己孑然一身，不必背负此般骂名，却也苦于天下未有圆满之宇宙。”

“曲文君之于季清逸，应是可遇不可求。”

曲文君闻言心下恍然，徐志摩为求所爱不惜与原配离婚，一时沦为天下人的谈资，甚至是被后人诟病。

而眼前的这个人是在说，他不用行而后知，不必和徐志摩一样去选择重头来过，再去跌跌撞撞的走一遭寻找的路程。

慢慢睁开眼睛，他在季清逸的眼中看到了终于看到了答案，那个自己一直求取无处，也不可得的答案。

荡荡如系风捕景，若将可遇，终不可得。

如果结果是这样的，那么他曲文君当初选择去而复返也算不枉此行了。

毕竟值得。

窗外忽现七色彩虹，终究也是，雨过天晴。

阖眸沉思的曲文君没有注意到季清逸已经慢慢撤开了身子，相贴的额头也慢慢分开。

接着，额头那里有温热落下，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曲文君瞬间睁大了眼睛。

季清逸小心的，隐忍的，却又近乎于虔诚的在曲文君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必然取我所欲。”

下了几天雨的地面上不出意外的有些积水，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焕然一新，整个天地之间也是如洗一遍。

走在巷子里的季清逸想着刚刚的事情，突然就懊恼起了自己的冲动，可偏偏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勾出了一抹愉快的弧度来。

在说完那番话后他就直接出来了，没有给曲文君反应的机会，也没打算让曲文君再向自己追问一些令他不解的事情。

比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反常的说出了心底的话。

街道上的一些商铺在雨停后就又开始摆起了摊位，慢慢的一些游客也都陆续从住处走了出来，毕竟从庙会结束后就开始一直下雨，大约是没来及逛上一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