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收拾好行装的子虞就离开了他那青砖青瓦的独居的小院,踏上了返回极北的归途。
子虞穿着一件破旧的皮袄,背着一张牛角大弓,在装上简单的行囊,骑着一匹老马就踏上行程。
出了北门,子虞就向北而行,一路上风景并不秀丽,毕竟越往北走,就越是天寒地冻。
但好在这次极北异宝降世的消息传的很开,一路上都是子虞熟悉的人,这些人形状各异,但身份相同,因为他们都出自江湖之中。
而一说起江湖,子虞倒是有一肚子的感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这是子虞很久以前听到对江湖的描述,但那时候平凡的子虞,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深处江湖的一天。
“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曾经子虞也自然不会知道,不过在现在,子虞却明白了江湖是什么,也有幸体会到了身处其中的感觉。
现在的子虞不在普通,前任大祭天子挚的关门弟子,自幼便跟随在其身边,得其悉心教导,虽然师父子挚没的比较早,可好在自己的师兄师姐们都是身份不凡,也更是世间少有的强者,子虞也自然从不缺少靠山。
甚至有一天,子虞认识到当今天子辰旸,也可以算作自己的靠山之意时,子虞一度认为他这辈子是完全可以坐享齐人之福的,但事实却跟他所想的完全相反,因为他的一切都被人操控和支配者,完全是一副身不由己的状态。
越往北,出现的江湖中人却越发的多了起来,江湖人那股子“寻宝”的热情,完全没有被风雪所淹没。
乾安的燕子堂,江南的桃花坞,南岭的无妄谷,门派不同,大小各异,但整个大乾的江湖中人都奔着极北而去,甚至那些往日里独来独往的大侠仙子们,和那些声名赫赫江洋大盗也都未曾落下。
子虞不由得感慨,以前也见过许多“寻宝”的人,他们和这些江湖人一样,都是为了在寻到“宝物”之后一夜暴富,投机的心态如出一辙。可能有所不同的就是“宝物”上的区别,前者的“宝物”所代表的价值大多会用金钱衡量,而后者的却是力量,一种足以换取权利的力量。
子虞一人一马的独自前行,他总是离着那些名门大派远远的,没别的,只因为他很讨厌那些讲话人打着大旗耀武扬威的架势。
在天佑之乱后,半数的江湖都归顺了辰事府,所以江湖不再是单纯的草莽江湖,反而多了一次品阶的味道,则也就让江湖的味道不纯粹了。
走了多日,子虞已经行至幽州,虽然还未到极北,但幽州的风雪已然很大,这里在大乾之前曾是燕国旧地,而如今却已是大乾疆土,幽州也正是中原与极北的临界地,再往北走,出了那巍峨的逐鹿关就是被称为荒蛮之地的极北地界,而子虞也就算是回家了。
本想就此出城,但往日通行无阻的逐鹿关此时因为天色的原因,已是城门紧闭,这也让子虞不得不留宿在幽州城内,但此时的幽州主城内江湖人士也是多如牛毛,如此多的外来之人,让幽州城也变的一宿难求,直到天色渐渐变晚,子虞才看见一盏写有“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的白纸灯笼。
可是一走进这间坐落在街边巷尾处的简陋小店,子虞就怀疑外面的灯笼是不是忘了摘了,屋内早已坐满了一脸江湖二字的行人,而背着一张大弓的子虞进入小店内,也绝对不会引起人们的太多注意。
子虞扫了一眼,便问道:“一个人,还有能住的地方么?”说着还扔给了小二些碎银子。
乐呵呵的接过银子,小二这几日很少看见这么大方上道的主顾了,急忙道:“有,但就是挤了点。”
知道是要睡大通铺,子虞无奈道:“不漏风就行。”
又朝小二要了些酒食,子虞子虞开始大口大口的填着肚子,他十分享受着离开乾安之后的逍遥自在,毕竟这是很难得的。然而坐在江湖人其中,其他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的江湖人所说的言语也就自然会落入子虞的耳中。
子虞很喜欢听这种闲聊,有时很多江湖上的传闻逸事都是从这酒后的闲聊传出来的,而且子虞经常还很喜欢参与进去,因为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总会说出许多清醒时不会说出的话,虽然总会有夸大的成分,但往往都是很真实且最贴近内心深处的言语。
“听说了么,江南武林的‘小君子’卓雷和乾安燕子堂的‘追风剑’陆汉阳可因为陶壶无中的一位仙子起了争执,而就在之前还在逐鹿关下打起来了,两人也都是上三品中的聚气境,打的是难解难分,如果不是逐鹿挂的守备军出面阻拦,恐怕一定会决出个胜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