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人便将那菜肉都尝了一遍,叶太太吃了几口说道:“别的也还罢了,这驴肉倒嫩,比家里做的味道好些,你们也尝尝。”
众人听了就将驴肉又夹着吃了几口,叶晨露边吃边笑着说道:“我尝着各样菜肴都比家里的好吃,以后我们常来吃才好。”
叶太太笑道:“就你嘴馋,看将来嫁出去哪家公婆能待见你。好好向你两个嫂子学学,看人家是怎么做儿媳的。”
叶晨露做了个鬼脸娇嗔道:“每每说到这就让我学嫂嫂们,嫂嫂们在公婆面前一句话不敢说,我可不要这样,我将来找个没公婆的,象姐姐这样就不用受这些了。”
叶太太指着叶晨露笑道:“没大没小,让你学你嫂嫂,你倒说了这些没规矩的话出来,那嫁人的话也是你没出阁的姑娘能放在嘴里说的,也不怕你嫂嫂们笑话你。”
娘儿几个正在说笑间,就见那舞筵上操乐之人与舞者皆已下去,彼时却上来两个扮着一官一民的参军和苍鹘。那参军装出痴呆愚笨的样子,苍鹘则机智灵智。那苍鹘不停拿话捉弄那扮演参军之人,将他贪污几百匹黄绢的事通过两人对话一一揭露出来,那参军便羞愧难当,落荒而逃。两人演的趣味横生,惹得宾客大笑不已。
就在叶太太一家几个女眷看着参军戏乐不可支时,那个跑堂小厮领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走到胡床跟前答话。
那后生穿着一身黑袍,围着一个黑色漆皮围裙,腰间别着两把一样的金银平脱手刀子,手上端着一个一尺厚带孔的砧板,砧板上放着一个木质髹漆卷草纹托盘,托盘中放着两条洗好的鲈鱼和一根食指粗细一头是尖尖的铁棍子。
那小厮手中也拿着一个木质髹漆卷草纹托盘,托盘中放着两个四周雕着鱼纹的圆形银盘、两个四周也是鱼纹的长方形银盘,和一个鎏金三鱼莲瓣纹银碗,银碗中各放着一碗蘸料。
那小厮放下托盘将两个圆形银盘摞在一起,将两个长方形银盘摞在一起摆开,又将两碗蘸料放在食案中间便退出了屋子。
那拿着砧板的后生进了屋子,只将他手中的砧板在食案一角上放下,将放鱼的托盘放在砧板边上,从托盘中拿出那根铁棍子插在砧板的圆孔中,这才对叶太太几个人躬身问道:“太太,我是吴尚德,您几位要看什么刀法?”
叶太太听要看什么刀法,先迟疑了一下,就见那吴尚德也抬起头看着她们,当吴尚德看到叶晨霜时,先愣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随即便马上低下头说道:“我这里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蛱蝶、千丈线,不知您几位选哪一种刀法?”
叶太太回头看了看叶晨霜,叶晨霜马上会意,便看着母亲笑着向叶晨露那边努努嘴,叶太太便又就转头问叶晨露:“露儿,你倒说说看,咱们吃哪种刀法的好?”
叶晨露似早就胸有成竹了,听母亲问并不推辞,说道:“我听赵二姑娘说,她家人来吃时用的是舞梨花和千丈线,要不咱们也要这两种刀法吧!”
叶太太又看着叶晨霜道:“霜儿,行不行?”又看着两个儿媳妇问道:“菊兰、秋雨你们看行不行?”
叶太太看叶晨霜和大嫂、二嫂皆点头,便对吴尚德说道:“就舞梨花和千丈线吧!”
吴尚德听了便拿起一条鱼将砧板上铁棍尖的一头插入鱼嘴中,又使劲往下一撸,那鱼便像牢牢站在砧板上一般。只见他从腰间取出金银平脱鲙手刀子,将套子取下,两手各执一把,对叶太太说道:“太太,我先用舞梨花刀法切了。”
说着,两手执着的刀从鱼尾开始左右开弓开始对切,只见那切下的鱼片先在空中翻腾着,看上去像一片片梨花花瓣在空中跳舞,就在落下时,那些鲜鱼花瓣却象中了魔似的不落在别处,只在那事前摆好的圆形鱼盘中一片片摆成了一朵梨花的模样,当最后一刀落下时,却是一个鱼片被切得象花蕊般如丝如醉,花蕊顶部还被丝丝鲜血色浸染过又有几根鱼骨半撑着,落到梨花鱼最中间时,还在左右摇曳摆动。远远看去那盘中的鱼片像一朵盛开的梨花,煞是逼真好看。几个人似都没看明白,那鱼就只剩下一个骨架了。
叶太太一家人都看得出神,眼不错的盯着那盘梨花鱼片仔细端详着。直到吴尚德将另一条鱼插在铁棍上对叶太太说现在用千丈线刀法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叶太太还不及说什么,只见吴尚德又是手起刀落,只舞弄了几下,那鱼就被从头至尾细细的切下,飞在空中像一根根银钱在飞舞,虽错落却不乱章法,当一条条鱼线落在事前摆好的长方形银盘中时,却摆得四边齐整,表面平滑,远处看去象两根长方的银条。众人都瞪大了双眼
叶晨露这才看似无心直盯着那两盘鱼片喃喃说道:“果然赵二姑娘没有撒谎,前日她跟我说时我还不信,以为她又在夸耀,现在看来她只说了一半都不到,这神奇的刀法岂是她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