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紫藤将帏帽拿来,墨子桐看那帏帽帽顶边沿处是一簇深深浅浅粉色绒花堆着牡丹花,两边又是深深浅浅的绿色绒花堆出的叶子,在绒花最上头立着两只蓝粉相间的绒花彩鸟,四周从帽顶到垂围皆是粉色纱,纱上又散落着水晶,远远看上去似闪着光亮的水波上长出了粉色花叶。
叶晨露看自己站着紫藤够不上,便坐在才刚画画时自己坐着的那个壶门腿杌子上,紫藤慢慢的将帏帽避过头上的钗钏给叶晨露戴上。
叶晨露半个人躲在帏帽下看着墨子桐道:“子桐,你看如何,好看吗?”
墨子桐道:“太美了,你站起来别动,待我快快画下来。”说着拿起案上的螺子黛在宣纸上迅速画了起来。
叶晨露本来要给姐姐送画去,看墨子桐已开始画了,便不说话也不再乱动,乖乖站着让墨子桐画。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墨子桐就将画递出道:“好了,你可以动了。”
叶晨露方坐了将帏帽从脸正中间掀开,紫藤忙将两边垂围往帽顶上一挂。叶晨露接过画看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只见她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那张画,边看边说:“子桐,你该不是画神转世了吧,这么快怎么就画得这么象,不行,以后我什么也不做,专心跟你学画,我也要和你一样。”
墨子桐笑道:“好啊,你要学肯定快,你这么聪明,又这般有灵性,管保一学就会了。”
叶晨露急切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能学得和你一样好吗?”
墨子桐仍笑道:“当然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你下决心学,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叶晨露看着墨子桐,忽然将她的手抓在自己手中前后左右看了一遍道:“你这手也没什么神奇之处,怎么能画得这么好,不行,我得赶紧让姐姐看这画去,她看了这画保管大吃一惊。”说着,让紫藤将垂危放下,拿着两张画就出门了。
走在半路上,就遇到端木华刚从鹤鸣院出来,叶晨露看到端木华,笑道:“姐夫,姐姐这会子睡了没有?”
端木华道:“你姐姐刚刚睡下,我才出来的。你要找她等她睡起来迟会儿去找吧!”
叶晨露不由垂头丧气道:“那好吧!我迟会儿再来。”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将画递到端木华面前道:“姐夫,你看看这画,画得如何?”
端木华拿起画一看,心中暗暗吃惊:这画技不像平常所见,这画画的工具也不是平常用的蘸了墨汁的毛笔。便忙向叶晨露问道:“这画是用什么画的,谁画的,你从哪里得的?”
叶晨露笑道:“姐夫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像被吓到了。这人就在府里养病呢!就是墨小姐。她是用画眉毛的螺子黛画的。”
端木华听了便不追问,只说道:“霜妹妹能否将这画借我一用,过一时我着人给你送去。”
叶晨露笑道:“行啊,你过会子直接送到姐姐那里吧!我等会也去她那里。”说着将画递给端木华
端木华答应拿起画便着急忙慌往书房走去。
端木府上有个清相公名叫邓深的善作画,且对历代画技皆有所研究。端木华拿着画回了书房,便让添喜将邓深叫了来,顺便将谢瑛也一并叫来。
一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见端木华拿着一幅画发呆,两人互相看了看,躬身施礼问道:“老爷,叫我们何事?”
端木华忙让两人在案几对面坐了,将画一人一张递过去道:“这两张画你们看看,我问了,这画画用的是女子画眉用的螺子黛,纸是平常画画用的宣纸,我只好奇这画画的技法,与平常所见不同,请两位过来一并看看究竟用的什么技法?”
那邓深拿着画看了半晌道:“这画技前无古人。这用的像是线描,勾勒出的轮廓、衣褶和形象结构的线条皆暗含律动感,顾恺之虽算不得线描的开山鼻祖,但他提出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对后世画界影响深远。吴道子开创的‘白描’画技,所画人物衣褶具有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效果,被誉为‘吴带当风’。此画似另辟蹊径,重点放在点线面的结合和黑白分明上,老爷你看这画,动态天然,轻重和谐,人物性格毕现。如果两者更简单点来说,白描更注重线条流畅,这幅画则更注重点、线、面的结合,重点通过黑、白、灰效果表现人物。”
端木华与谢瑛听了频频点头,谢瑛听邓深说完,笑道:“邓先生讲得透彻,老爷您这画是从哪里得的?”
端木华刚要说,忽然想到闺中女子不宜外传,便道:“这里面有些复杂,我也是偶然得了这幅画,究竟是何人所做也不得而知。”